良久,衛以銜說:“你下——”剛要用命令式的口吻說話,腦海中莫名閃過商時遷與系統蛐蛐她的話,愣是改了口:“下去早點休息吧。”
女傭受寵若驚。
今晚的衛總怎麽有點不一樣了?
難道是因為她表現得好,所以對她另眼相待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女傭收起所有的綺思,戰戰兢兢地離開了。
書房重新歸於沉寂,良久,才響起雲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
深夜。
經過一天的撲救,發生在東城自然保護區附近的那場山火終於被撲滅。
因撲救及時,火情控制得很好,火勢沒有蔓延開來,也沒有造成傷亡。
不過這一天下來,不管是一線的消防救援人員,還是後勤人員,都累得夠嗆。
肖濼萌本來就值了24小時的班,白天也沒合過眼,回到管護站,她連車都沒下,就直接放倒靠背睡了過去。
沒多久,她的車窗被敲響,同事給她遞了桶裝泡麵和一瓶礦泉水。
她把泡麵擱一邊時,看到了早前被她扔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拿起手機解鎖,發現師父孫瑋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微信上還有語音留言。
她聽了一下。
“小萌啊,你說的那個人不在公交站。”
“她是不是走了?還是你記錯公交站牌,不是華央公園站?”
“她長什麽樣?你有沒有照片?要是有空的話把照片發一下給我。”
肖濼萌累得大腦都差點轉不動了,她一番回想,很肯定自己沒有記錯公交站,回復說:“她可能走了。”
至於照片什麽的,她當時覺得沒有征得別人的同意就拍照很不禮貌,就沒拍。
發完語音一看時間,凌晨三點多。這時候修仙黨都睡了,肖濼萌也不再糾結,把手機揣進褲兜,拿著桶裝泡麵去值班室加熱水。
值班室裡有同樣累癱的同事在開著空調睡覺,空調口呼出的冷風讓肖濼萌的大腦清醒了許多,她一邊將水壺裡的水加熱,一邊心不在焉地琢磨。
商時遷,商鞅的商,時過境遷的時遷……
她用叉子沾了水,在桌面上寫了一遍。
“這名字……是巧合嗎?”
*
商時遷是被屋外割草機的動靜吵醒的。
她摸到床頭櫃的電子鍾,發現才凌晨六點。
商時遷:……
這麽早工作就不怕鄰居投訴嗎?
哦,差點忘了衛以銜的別墅佔地十畝,割草機發出來的動靜是傳不到鄰居那裡的。
商時遷難以置信:“衛以銜該不會這麽早就醒了吧?”
——沒有哪個草坪工敢在主人家沒醒的情況下,一大清早就用割草機修理草坪。
她拉開窗簾,落地窗外是傭人們忙碌的身影。
商時遷所住的客房恰好能看到網球場。
此時的球場裡有幾道身影,除了場上的衛以銜及跟她對打的陌生男人外,其余的都是站在旁邊幫忙撿球和遞水送毛巾的傭人。
商時遷看不清楚比分,但能看出是衛以銜單方面吊打對手。
她不禁疑惑:經常運動的人,身體怎麽會亞健康呢?
除非有運動都拯救不了身體被拖垮的壞習慣。
許是有人透過落地窗看到了她的身影,很快就有女傭過來詢問她是否要吃早餐。
商時遷問:“衛以銜吃過了?”
女傭顧左右而言他:“衛總說不用等她。”
商時遷看出來了,這些女傭的嘴巴都很緊實,不願意透露跟衛以銜有關的事。
估計是衛以銜定下的規矩,她也沒有為難女傭,洗漱完就下樓了。
坐到餐桌前,她忽然問:“對了,請問我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洗了嗎?”
女傭回答說:“已經洗了,也烘幹了,女士是要換回去嗎?”
商時遷笑說:“你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叫商時……與。我等會兒要出門。”
她打算繼續回商家那邊看看。
昨晚她嘗試用平板搜家人的信息,可惜的是,大部分家人的工作都比較特殊,為人又十分低調,在網上能查到的信息很少。
只有她妹妹商時待因數日前在滬城的知名美術館舉辦了一場畫展而上了新聞。
但新聞也只有寥寥數語,並沒有提及她的生活情況。
所以,她還是想親眼看一看她們。
…
衛以銜剛進屋就聽到商時遷說要出門。
她還等著商時遷去聯絡幕後之人,自然沒有阻攔,還頗為主動地問:“去哪裡,要不要派車送你?”
商時遷扭頭看她。
衛以銜身穿無袖網球服,汗水在衣服上洇開,濕了一大片。她手上還拿著一條毛巾。前額的發絲被汗水打濕,一綹一綹地貼著額頭與臉頰,被她用毛巾擦拭後,凌亂地翹著。
商時遷莫名想發笑。
她憋著笑婉拒:“不用,我有錢坐車。”
衛以銜:……垃圾桶裡撿出來的錢?也不知道有沒有拿去消毒。
她沒搭腔。剛要上樓,忽而腳步一頓,回頭淡淡地說:“你記得報備一下回來的時間,不然進不來,廚房也要備菜。”
商時遷訝異,衛以銜居然默認她會回來?
雖然這裡的確是目前為止她所能找到的最佳落腳處,但衛以銜怎麽就肯定她沒有別人可以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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