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遊珠雨很難把她和[我的媽媽]掛鉤。
“沒有。”遊珠雨碗裡的面都沒幾根,她現在沒以前看著那麽瘦不拉幾,只是氣質在人群裡依然卓然,柳聆很喜歡站在學校走廊拐角欣賞學校錯峰放學的時候,人群裡的遊珠雨。
同學不會用高嶺之花來形容遊珠雨,但也沒人再欺負她,柳聆光明正大地衝遊珠雨招手,也有人提醒遊珠雨。人潮裡的身形高挑的女孩轉頭,似乎是無奈,又努力回應,也揮了揮手。
“我也不知道我就這麽過去了,”遊珠雨的口吻還帶著殘留的懊惱,“結果上車徐玉渲居然坐在裡面。”
徐家的財力全校都知道,當時遊珠雨上車,車裡因為成績稀巴爛被姐姐訓斥的徐玉渲垂頭喪氣。
看見遊珠雨她難堪又震驚,問你怎麽在這裡。
遊珠雨:“看到她就煩。”
徐玉渲和柳聆表白全校皆知,柳聆拒絕的理由大家也都知道。
但也不用猜多久,柳聆和誰走得近大家都看得到。
柳聆:“姥姥知道這件事了嗎?”
窗外走過的行人都穿著厚厚的外套,遊珠雨雖然和柳聆一直在一起也改不了習慣,不怎麽吃外面的面,覺得這樣的拉麵不過是包裝得好,不如老城區路邊八塊一碗的手擀麵。
但柳聆就是喜歡,她們也沒什麽好磨合的,可以互相遷就,也可以死不悔改,難得的見面也像是計劃排列,你讓我一次我讓你一次。
沈書意曾經帶著秋凝思強行蹭過一次,發現這兩個人太旁若無人,即便柳聆這人慣會裝表面好客,也難以掩飾周末被打擾冒出來的似有若無的……你們還不快滾。
走之前沈書意丟下一句爆炸評價:祝你們早點結婚嘗嘗每天膩在一起的苦!
秋凝思忍不住說:這不是獎勵嗎?你沒發現更喜歡膩的是柳聆?
沈書意還是很不爽柳聆和遊珠雨私情過度,但她也看得出現在的柳聆狀態很好,女孩抱怨了半天,最後歎氣:現在看上去不像蠟像了,也挺好。
蠟像人現在很喜歡每天的生活,就算她不在學校也可以每天和遊珠雨發消息。
不用及時回復,遊珠雨有時候不想打字就發照片,也沒柳聆喜歡在圖片標注的愛好,就是告訴對方自己此刻的狀態。
遊珠雨:“知道了。”
她低著頭,黑發看上去也不是很柔順,有種蓬松讓人想摸的感覺,“她很希望我能找到家人。”
“然後我就去做親子鑒定了,結果真的是。”
柳聆聽遊珠雨說了經過,對方性格一直很沉穩,從性格看和徐玉渲完全不像是一個媽生下來的。
學校還有一些把遊珠雨認成徐玉渲的烏龍,仔細想來,也不算巧合,只是遊珠雨過分優秀和徐玉渲形成的反差拉低了這種猜測,反而成了笑談。
遊珠雨從來沒這麽苦惱過,“怎麽會這樣。”
柳聆往她那邊靠了靠,“我之前聽你說起父母,好像認為自己是被丟掉的,那現在知道真相了嗎?”
遊珠雨斷斷續續轉述了徐朗薇的說辭,昨天柳聆還在考試,遊珠雨沒打擾她,朱春蘭都和徐家人吃過飯了。
當年的細節都擺在台面上說,跟著廢品站的老人長大的遊珠雨第一次到那麽高檔的酒店吃飯。
這個地方在海市都很有派頭,在遊珠雨的印象裡,她只是很小的時候和朱春蘭在湖邊賣氣球的時候隔著水廊看過玻璃窗那邊的包廂,過分氣派的中式裝修,人和人因為作為隔開的距離也很長。
一樣的冷天,外面風聲呼呼,湖面上的遊船還亮著燈。
氣球要攥得很緊才不會被風吹跑,當年的遊珠雨鼻子被凍得通紅,她看到玻璃窗那邊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趴在玻璃上哈氣畫畫。
朱春蘭問遊珠雨想吃什麽,好冷我們回家吧。
遊珠雨說荷包蛋湯,姥姥說好。
結果很多年後她和姥姥一起坐到了同一個包廂的裡面,徐家沒有男人到場,據說徐朗薇和丈夫感情早就破裂。遊珠雨的親姥姥比朱春蘭年紀大,但看上去卻精神好很多。
徐玉渲低著頭,活像被癟了的氣球,坐在她邊上的是還在國外上學的徐家長女。
三個小輩坐在一起,眼睛都如出一轍。
朱春蘭很高興,因為遊珠雨不是被丟掉的。
人年紀大了就愛回想從前,說自己當年沒抱走遊珠雨或許她能被徐家找到呢。
遊珠雨:“我當時說那我可能都死了,氣氛好尷尬。”
柳聆笑著倒在了她肩上,“這不是真話嗎?”
遊珠雨:“反正我坐在那裡,感覺很奇怪,我習慣我的人生只有姥姥了,不需要其他親人。”
她也不過十六歲,拉麵店裡很熱,她和柳聆都脫了外套,兩個人的毛衣都是同款,只是顏色不同。
柳聆握住遊珠雨的手,店內聊天的人很多,聲音喧鬧,沒人注意角落的兩個女高中生,“那不需要我?”
遊珠雨看了她一眼,“非要這樣嗎?”
柳聆:“我想聽甜言蜜語,珠雨都不肯寵愛我一次?”
她這話也說得怪腔怪調,遊珠雨:“需要,很需要,但你媽媽不喜歡我。”
遊珠雨見過沈文嫄幾次,柳聆的媽媽看上去就很“柳聆的媽媽”,她更喜歡偶爾送柳聆的伶伶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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