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傾文抿唇不語,聽到這個答案,心中無疑是松了一口氣的,甚至有些竊喜,然而理智上,她仍舊記得她跟聞訶白結婚的目的,也逃避著什麽。
建立在沒有感情基礎上的婚姻,她們只需計較利益,不會有那麽多情感糾葛。而一旦她們對彼此生出了愛意,那當感情和利益發生衝突時,她們又該怎麽處理?
“你不用糾結,我說出來是因為你想知道,我也不想瞞騙你。之後你可以當不知道,我們之前是怎麽樣相處的,之後依舊如故就是了。”聞訶白以退為進,不給宴傾文任何拒絕她的機會。
在商業決策上果決,對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能乾脆利索的宴傾文,在對待感情之事上卻顯得有些優柔寡斷,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處理感情的事,此前沒有任何經驗可取,身邊更沒有可供參考的參照物。
沒有人教她要怎麽去接納一份愛意,也沒有人教她要怎麽談情說愛,她的爺爺奶奶、父母的感情經歷根本就沒有參考價值。而她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待周遭之人的感情糾葛多年,得到的也只是一些紙上的經驗。
在總結這些事例後,她打從心底覺得談戀愛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為喜歡的人放棄一切被認為是戀愛腦,而為了事業放棄感情又顯得無情,花費精力和心思去平衡事業與感情,得到的又只有疲憊,甚至在感情與利益出現衝突時,任何一個抉擇都會帶來數種不同的意見。
宴傾文覺得很累。
很小的時候,她就跟那些霸總嬌妻文學番外裡男女主的天才寶寶一樣,五歲不到就被安排學習不屬於她那個年齡的知識,別人的小學在玩樂中學習,她是在學習中加強學習,僅有的童年歡樂時光還是聞訶白來串門時帶來的。
初高中,她接受的是精英教育,除了正常的課程,她還得額外學習企業管理的知識。到了大學,同學都在學校上課,她卻已經被安排了開拓集團業務、展現自己的能力的工作,以獲得股東們的認可,以回應家人的期待。
在這條路上,她沒有同伴。父母疼愛她不假,但對她也寄予了厚望,因為只有她一個孩子,所以將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她的身上。
即便是鐵水澆築的花,在風吹雨淋下,也終究會有生鏽的時候,更何況是人。
人的精力和思緒都是有限的,她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事業上,對感情之事看的自然就淡了許多。哪怕忽然對一個人動心,她也會下意識地優先選擇自己最熟悉的領域,從而規避這種心動。
“老婆,別想了好麽?我們回屋吧,外頭太冷了。”聞訶白拉著宴傾文的手回了屋。
在外面待了一個多小時,兩人的手都凍得又僵又硬,聞訶白將浴缸的水放滿,又開了浴霸,讓宴傾文趕緊洗澡。
宴傾文泡在溫水裡,眼皮一下子變得很沉重,她的腦袋一歪,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聞訶白洗完澡回來,發現宴傾文在浴室裡待得似乎有點久了,而且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心中一驚,老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得虧宴傾文沒有反鎖,聞訶白擰開門把手就進去了。
看到昏睡在浴缸裡的宴傾文,聞訶白心急如焚,叫道:“老婆!”
宴傾文掀開眼簾,看著她,喊了句:“阿白。”然後又睡了過去。
——
宴傾文發燒了,這病來得又急又猛,燒到了39.2℃,直接被聞訶白送到了醫院去。做完了各種檢查,直接進了VIP病房去輸液。
宴傾文醒過來幾次,強打著精神回答了醫生的問題後就睡了過去。輸液的時候,她又醒了一次,這次她看了眼病床邊上的聞訶白,緊了緊交握著的手,這才繼續睡下去。
清晨,聞訶白從沙發上醒來,她看著自己身上的毯子,還有空蕩蕩的病床,嚇得一個激靈,剛要找人,就聽到宴傾文清冷的聲音:“醒了?”
“老婆?”聞訶白在窗邊找到了宴傾文的身影。
宴傾文站在窗邊,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直到她開口喊了這聲“老婆”才回過頭,張了張嘴:“你——”
房門突然被敲響,廖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醫生查房。”
“進來吧。”宴傾文說。
廖頌打著哈欠進來,很快又恢復了精乾的醫生形象。
“你們醫院是沒有別的醫生了嗎?為什麽又是你?”聞訶白無語。
“我是急診科的,你家宴總被送來的是急診科,遇到我的概率當然很大。”廖頌從口袋裡抽出筆,準備寫查房記錄,嘴裡念叨著:“給你做過各種檢查,結果出來了,幸虧不是肺炎,不然麻煩了。”
“哎,你怎麽起來了?”廖頌像是想起了什麽,抬頭看宴傾文,“再量一量體溫。”
“我好多了。”宴傾文說著回到病床上,接過廖頌遞過來的溫度計。
廖頌將檢查報告給宴傾文,過了幾分鍾,看到溫度計上面的溫度,說:“37.5℃,還有點低燒,不過沒必要再輸液或打針了,給你開了藥,你看看是要出院,還是繼續留院觀察。”
“出院吧!”宴傾文說。
聞訶白給宴傾文辦了出院手續,正要回去,宴傾文忽然說:“先不回我那裡了,去你那裡吧。”
聞訶白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宴傾文說的是她的房子。
她們結婚之後,聞訶白就搬進了宴傾文的別墅,實際上聞訶白也是有自己的房產的,她並沒有賣掉或者租出去,而是一直空置著,每周再讓保潔上門打掃一次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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