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薑詩意喃喃,氣上頭來不管不顧就開了口,“你一個情感麻痹斷情絕愛的人了解什麽呢了解?!先不討論她們究竟怎樣了。我就問你,這份協議真的是作數的嗎?既然是互不干涉,那,你不覺得你太專橫了嗎?”
情感,麻痹。易羨舟倏地抬起了頭。
最後,她扯了下唇角:“對不起,是我太專橫了,管太多了。歸根結底,我們只是生活搭子、睡覺搭子、演戲搭子而已。你想去的話,就去吧。”
薑詩意下頜松了下,同時緩緩放下了手,沒再說話。
說不清是戳中了哪根神經,身上好像有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薑詩意忽然抿緊唇轉過身,將易羨舟扔在原地,拎著包包揚長而去。
易羨舟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許久。
反覆回味著那句“情感麻痹斷情絕愛的人”,她突然一下子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
第44章
易羨舟自嘲地笑完, 又抿緊了唇。起初並沒有太多想法,後來就變得越想越較真了。
薑詩意是怎麽提到陸葉靈的?
如果薑詩意要求自己在面對朋友時也要保持距離,那為什麽當初見隋子月時, 又不提出來, 還笑得挺開心的呢?
隋子月甚至還會跟自己勾肩搭背, 直接抓著一個吃的往自己嘴裡塞呢,難道不更親密?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陸葉靈哪裡壞。但她百分百可以斷定陳靜莎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自幼便是接觸著惡意長大的, 對於他人的惡意自然非常敏感, 屬於即便對方再怎麽掩飾,都騙不過她的類型。
準確說, 是對善對惡都有著非常敏銳的嗅覺。她基本上只需要和人交談幾句,就能夠把一個人的底兒給摸到七七八八,從中辨別出那個人的底色大概在什麽樣的一個范圍內。
加上後來長年馳騁生意場, 在看人用人上從來都沒有出過錯, 極其擅長分析,很能以小見大,被她第一直覺劃分到不行類別的人,多半確實都不行。
所以說,與其說她是眼光犀利,擅於運籌帷幄,不如說根本就是依靠被生活毒打而從老天爺那裡換來的一個技能。
陳靜莎首先上來就摟著薑詩意對自己眼神挑釁,後來又明裡暗裡暗示自己她和薑詩意的感情有多深厚,不是她一個後來者能夠比得上的。
這已經超出了“因為氣場不和,所以比較小刺蝟”的概念。正常情況下,人在面對氣場不和的人時, 頂多就是懶得交流,但不會主動挑釁。
主動挑釁就是沒禮貌, 人品差。不管以後是否會變好,至少在當下,就是差。
假如是因為陳靜莎喜歡薑詩意,想要宣布主導權,那人品就更差了,更值得警惕了。
後來正式吃炸串時,陳靜莎說的很多話,也是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的類型。
一邊說什麽和薑詩意鬧掰後,特別痛苦,那幾年感覺天空都是陰沉的,很難受。但在聊到從雲城去新的地方上學後,給人感覺明明過得還不錯,挺多姿多彩的。
也不知道是她習慣性滿嘴跑火車,還是她人格分裂。薑詩意可能會忽略過去吧,她真的忽略不了。
總結一下就是,字字句句全是破綻。
她不知道陳靜莎為何那樣,但她不是薑詩意,她不會去對別人的原生家庭作那麽多共情。在她看來,陳靜莎的原生家庭怎樣是陳靜莎的事,外人沒必要為她的家庭擔責。
因為原生家庭有問題就要諒解的話,那她易羨舟是不是也出去殺人放火也是值得原諒的呢?
但她不會,她根本就不屑於拿著這些東西去做擋箭牌,更不會靠賣慘來拴住別人不停為自己付出。
她說個實話就是惡意揣測,陳靜莎直接和自己示威就是原生家庭有創傷應該諒解一下?
所以就是說,陳靜莎是薑詩意不容冒犯的朋友,而自己對薑詩意而言,連做朋友都還不夠格,是嗎?
她到底是什麽地方敗給了陳靜莎?哦,因為情感麻痹。
易羨舟禁不住扶住額頭,繼續笑了起來。
她怎麽忘了呢,自己根本就是個跛子。
笑著笑著,易羨舟又垂下了眼。
她為什麽會和陳靜莎比呢?她果然是想要把薑詩意綁在身邊的嗎?果然是獨佔欲太強了嗎?
假如陳靜莎沒有問題的話,自己會不會也會采取類似的行為呢?她一定會的吧。她小時候可是和易木心搶過東西的。
她肯定也骨子裡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是不是太貪了?
明明薑詩意已經對她很好了,會開導她,會維護她,還總是笑意盈盈地陪伴她,可是她呢,她卻不僅不感激,還想要得到更多。
她錯了。她又做錯事了。她又被貪念挾持了。她不該這樣。
她該被打手心。
她怎麽就這麽喜歡跟人爭呢?怎麽就這麽不知足?怎麽就這麽……
為什麽會這樣?她還是個人麽?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可能是個畜生吧,一個會去傷害別人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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