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聽得此語,垂眸瞧著臉色憔悴的雲葳,俯身收了長劍,自說自話:
“姑娘,再信她一次。若是婢子錯信了人,到時候你怎麽處置我,我都沒二話。走了,回去。”
桃枝複又把人背起,閃身鑽進了長公主府的馬車。
秋寧扯了扯嘴角,揮手道:“收兵,回府。”
馬車一路疾馳,回到府中時,已是寅時光景,但文昭的書房燈火通明,折騰了一日的寧燁也留在府中未走。
雲葳睡得迷迷糊糊,半路喝了兩口水,約莫連自己置身何處都不知道呢。
聽得下屬通傳,提心吊膽一整日的文昭和寧燁快步走出了房門。
桃枝抱著熟睡的雲葳,眼神製止了二人說話的衝動,低聲道:“她沒事,睡著了。”
文昭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由著人回房去了:“夫人折騰一日,回府去吧。”
寧燁觀瞧著文昭的臉色,面露不安:“讓妾留在府上照看雲葳,成嗎?”
“孤不會責怪她,你放心就是。”文昭不想與人周旋,撂下話便回了書房。
寧燁得了這句應承,隻好拖著快要散架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宅院。
安穩睡了一夜的雲葳,醒來時瞧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臥房,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
茫然的揉了揉眼睛,垂眸瞧見桃枝半趴在自己身邊瞌睡,而槐夏正抱著長劍立在床尾盯著她,她直接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雲姑娘醒了?”槐夏輕笑著說道:“想吃什麽?清粥可以嗎?婢子命人去端來。”
槐夏的話音入耳,桃枝猛然驚醒,捶了捶酸脹的腦袋,她不無擔憂的望著雲葳:
“有無何處不舒服,你昨夜發燒了。”
雲葳懵懵的搖了搖頭,一時竟分不清,腦海中桃枝帶著她翻山越嶺的畫面,是現實還是她臆想出來的夢境。
“郎中在廊下候著,還是把把脈,婢子去叫。”槐夏自作主張的出去喚人,囑咐隨侍去端了早點。
“姑娘今日務必把身體養好,不然明日沒有氣力應考,怕是要後悔的。”
等候的間隙,槐夏笑盈盈的與人攀談:“郎中給她開些起效快的湯藥。”
雲葳一頭霧水,思忖許久才反應過來,她該是逃跑失敗,如今被抓回來,是以槐夏才一直留在這不走的。
但她混沌的腦子實在思量不通,槐夏嘴裡的應考是何事。
“我陪著姑娘就是了。”桃枝見雲葳一直不言語,轉眸看著槐夏:“你去外面守著行嗎?”
“殿下有令,寸步不離。”槐夏絲毫不為所動。
郎中收回了探脈的手:“姑娘只是有些虛乏,今日靜養,吃些有營養的餐飯即可,無需再服湯藥。”
“有勞郎中了,來人,送送!”槐夏揚聲喚了人,房門開合間,早點也被人送了來。
一道入內的,還有頂著兩道黑眼圈的文昭。
第23章 嚇唬
颯颯晨風拂葉落, 鴻雁翱翔九天高。
文昭閃身邁入雲葳的臥房,伸手端了碗清粥,在她床前落座,手中捏著湯匙擺弄:
“把大家折騰了個好歹, 你卻安生睡了一夜, 真是好本事。張嘴。”
一杓清粥被硬生生懟到了嘴邊, 雲葳嚇得往後縮了縮脖子, 卻還是老實的張嘴吞了粥,一言不敢發, 隻將眼瞼微微垂下, 擋住自己的視線來逃避文昭凌厲的審視眸光。
“孤暫不追究你逃跑的罪。”
文昭一杓接一杓不斷線的給人往嘴裡灌著吃食,不給雲葳喘息的機會:
“明日送你去參加秋闈,得個功名回來, 此事翻篇;得不到, 你把去州獄的口供提前想清楚, 免得吃苦。”
“…咳咳,額咳咳…”
雲葳受了驚,一個不留神把粥吞進了氣道, 激起了一陣猛烈的咳嗽,總算讓文昭停下了灌粥的魔爪。
別人喂飯是照顧病人,文昭是在給雲葳上刑。
桃枝想上前給雲葳順順氣,卻被文昭犀利的視線給喝退了回去。
“乖乖聽話,桃枝孤先征用幾日,等你回來再還你。”文昭站起身來,幽幽出言:
“這些天就讓槐夏伺候你。孤還有要事, 沒空陪你,記住, 明日用心些,別讓孤失望。桃枝,你跟孤走。”
為了雲葳的自在安生,桃枝順從的跟著文昭走了。
雲葳眼見文昭扣了她的人,一雙杏眼委屈巴巴的呼嗒了半晌,心下惴惴難安。
“婢子照顧您也是一樣的,別客氣。”槐夏強壓著呼之欲出的笑意,拎了帕子給人淨面:
“早點還吃嗎?”
被文昭粗暴地灌了一碗白粥,雲葳再無一分食欲,默然搖了搖腦袋,撐著身子下了床榻。
“入秋早晚寒涼。應考的環境不好,婢子給您收拾的都是厚衣裳,您記得穿。”槐夏見她氣性不小,趕緊出言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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