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巧。”文昭冷笑一聲:
“你可知,雲葳略通醫術?太醫動了手腳不假,但昨夜氣息奄奄,把效命的主人都抖摟出來了,卻死活不認用毒一事。你這女兒,怕是自己要跑。小小年紀,下手夠狠的。”
“您說雲葳自己毒自己,就為設局逃跑?她跑什麽…入宮…她是不想入宮,抗旨當誅,約莫她是因此事,才對自己如此狠心的。那她會去哪兒啊,她能跑去哪兒啊?”
寧燁不由得紅了眼眶,她對雲葳一無所知,也不知去哪兒能尋到人。
“當務之急,是在別人知曉這個消息前,把雲葳找回來。”文昭尚且冷靜:
“若讓元太後一黨知道雲葳抗旨出逃,孤也護不住她。後日秋闈,最好她能出現在考場。派你的人暗中去尋,孤也會傳令盤查襄州各處關口。”
“她病著,肯定跑不遠。方才搜了山沒有,我帶人去周遭的村鎮找找。”寧燁丟下一句話,腳步匆匆的走了。
見人走遠,文昭沉了臉色,吩咐秋寧:
“此處交給你,拿下觀主,雲葳沒她的幫助,解不了毒也逃不出去,撬開她的嘴。”
彼時桃枝背著虛弱的雲葳,在山裡跑著崎嶇的山路。
寧燁帶人搜山的時候,她二人還沒繞出深山,隻得來來回回的四下躲避,耽擱了好些時間。
午後乾燥的秋風烈烈,方轉醒的雲葳又渴又餓。
桃枝帶人來到了山下的縣城,卻發現城門處的守衛突然盤查起了過路百姓的身份和過所。而接應她們的人,都在縣城的另一邊。
“姑娘,前頭盤查的很嚴,要冒險嗎?”桃枝輕聲問著雲葳,等她拿個主意。
雲葳腦子裡嗡的一聲,尋常太平日子裡,這小地方青天白日的,不會嚴查來往行人。
若事出異樣,只能是文昭或州府下令,在抓逃犯或是別的什麽,她不該冒險飛蛾撲火。
“姑姑知不知道,此處有無偏僻的山路?我們繞路吧。”雲葳有些脫力的伏在桃枝的背上,話音虛浮。
“我能走,你挺得住嗎?昨夜好一番折騰,現在難不難受?”桃枝心疼的緊。
“不難受,我可以的。”雲葳毫不猶豫地扯謊,只要能逃離被送去宮中,引頸就戮的命運,再苦她也樂意。
“行,那婢子帶你走山路,會晚一些,但也能繞過去。”
桃枝無視了自己的疲憊,隻盼早些與接應的人碰面,好能帶著雲葳離開襄州這個是非地。
“嗯。”雲葳悶悶的應了一聲,將沉重的眼瞼垂了下去。
桃枝帶著她在林深樹密又陡峭的山中穿行,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然西斜,好在桃枝已經能看到不遠處的嫋嫋炊煙了。
“姑娘,再撐一會兒,就要到了。”桃枝難掩欣喜,沙啞著嗓音與人交談。
“…好。”雲葳覺得自己已經渴的冒煙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話音跟小貓兒似的。
桃枝顧不得困倦乏累,奮力加快了腳步直奔山下……
天色昏沉,斜陽低垂,山腳小路上林立的侍衛斷了主仆二人的去路。
秋寧牽著馬立在一旁,朝著桃枝揚聲喚道:“別愣著了,馬車就在前頭,奔波一日,該歇歇。”
桃枝環視著四下的人,知道自己入了包圍圈插翅難飛,可她不甘心就這般把雲葳送回去,那日文昭的話,她記得清清楚楚。
雲葳已經無力的睡過去了。
桃枝將人放在路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來,指著秋寧道:
“姑娘不會跟你們走,放我們一條生路,不然今日要帶走她,先殺了我再說。”
“你還有幾分力氣?”秋寧紋絲不動:
“別鬧了,若讓賊人知道雲姑娘出逃,我家殿下也護不住她。天眼看就黑了,入夜不好走,還是上馬車的好。”
桃枝思量不通,緣何她二人會被文昭的人圍追堵截。襄州這麽大,怎就這麽巧,在一座山下的岔路裡,撞上了守株待兔的秋寧。
難不成,觀主臨陣反水了?那雲葳的身份又漏了幾分?
越想越怕,桃枝警覺的提劍在旁,不肯主動將自己和雲葳送入虎口。
可她也知道,只有她自己與人僵持毫無用處,若附近縣城接應的人不知變通,沒有四下尋覓,她二人今日逃不脫。
秋寧耐著性子等了人半刻,見桃枝實在倔強,隻好出言提醒:
“我不想傷你,免得雲姑娘日後記仇。她昏睡不醒,身體大抵不好。後日她可是要去秋闈應考的,這身子骨撐得住嗎?你若為她好,就快些帶人上車。”
“應考?什麽秋闈?”桃枝面露狐疑。
“殿下給她報了今歲秋闈,若是考中了便有功名,有了功名,自也不必做什麽深宮大內的宣儀,不明白?”秋寧慢條斯理的跟人解釋著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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