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禁軍手握長刀,盡皆聽從文昭的命令。
“昱兒, 出來,與長姐聊聊。”
文昭沉著臉靠近了文昱:“你看看自己這副樣子, 丟盡了文家的臉,下來!”
“長姐,別殺我,我聽話,都聽您的。”
文昱忙不迭地趴在床榻上,給文昭咚咚咚磕開了。
“下來!”文昭的臉色愈發青黑,直接把人從床榻上扯了出來:
“別裝了,先前跟孤叫板,不是威風的很?”
文昭陰損的將人丟去了廬陵王的屍體邊,漠然審視著落敗的幼弟。
文昱的臉頰都在抽搐,緩了良久才從地上支起抖成篩子的身體:
“長姐好本事,幾時把朕身邊的人買通的?朕被你騙得團團轉,失勢是裝的,就連殘廢都是裝的…哈哈,長姐啊,你真是…不累嗎?”
“孤倒想問你,孤何處開罪你了,數次對親姐姐痛下殺手,嗯?”
文昭負手立在文昱的身前,眸光犀利如刀:
“整整五年,孤殫精竭慮,看著你從站在孤身後扯我衣裙害羞膽怯的幼子,長成玉樹臨風的帝王,你便如此回報孤?”
“你教得好啊,你說當皇帝心要狠,為穩固統治,要懂取舍。朕是大魏的皇帝,朕長大了,你們怎不放手呢?你們一個個都是賊心作祟,敢當著皇考的面去分辨嗎?”
文昱一臉瘋癲模樣,話音更是含混。
“啪!”
一聲脆響貫穿大殿,文昭怒不可遏:
“你還有臉提皇考?前朝多方勢力製衡的局面,是皇考拿命換的!你呢?你給他敗了個乾淨!孤多年心血,也讓你敗個乾淨!你當文家基業深厚不成?你若有本事斡旋,孤才懶得管你!”
“朕是皇帝,你敢打朕?!”
文昱捂著臉嗞哇亂叫,半分體面也無:“今日你若殺朕,你就是弑君犯上,朕無錯!”
文昭哭笑不得:
“你中毒了,孤忘了。孤跟你沒道理可講,好好活著吧,殺你,髒孤的手。”
“毒?有毒也是你乾的。”文昱瘋癲失笑:
“除了你,還有誰想朕死?你不就是怪爹爹沒把皇位給你,沒讓你如願,覺得朕搶了你的位置嗎?”
“你這蠢笨的話,還是莫讓旁人聽見了,文家丟不起這人。”文昭有些無力的輕歎一聲:
“連何人要殺你都沒數,你這些年毫無長進。鬧夠了,就把禪位詔書寫好,莫等孤找人代筆。”
“禪位?你休想。”
文昱冷笑一聲:“朕偏不讓你如願,偏不給你名正言順的機會,有本事你殺了朕。”
文昭被氣笑了:“甚好,陛下是要送元家闔家歸西,孤會成全你。”
她轉眸看著隨侍道:
“去通報,廬陵王意圖弑君,已被立斃於禁衛刀下,讓人進來收屍,逮捕其黨羽,格殺勿論。”
“元家該死。”文昱絲毫不懼,扯著嘴角譏諷:
“他們不過想讓朕做個傀儡,功高震主的人,留不得,朕才不在乎。”
“昱兒的心裡,一個在乎的人都沒有?你恨孤,孤可以理解。但元妃呢,她是你娘。”
文昭腳步一頓,詫異的回眸瞧著毫無反應的文昱,慨歎道:
“還真是涼薄又可憐。”
語畢,文昭拔腿便往外走,身側的內侍喚住了她:
“殿下,陛下怎麽辦?啞藥半刻後便起效。”
文昭打量這個花甲之年的老內侍良久,不無苦澀道:
“給他半日,他寫下詔書,孤便饒他性命。若不從,皇考會照顧好他的。”
“喏。”老內侍手腳麻利的給文昱灌下了啞藥,頃刻間老淚縱橫:
“老奴隨侍先帝一生,又隨侍陛下您,是看著您和殿下長大的人,走到今日,是陛下糊塗啊…”
文昭頭也不回的離開,文昱的腦海裡回蕩著文昭的話音,哭得撕心裂肺:
“長姐別走!姐,姐姐!你回來!”
禁衛將人攔得結實,呼喚的聲音傳不出寬廣的殿宇,卻激得文昭眼眶酸澀,腳下的步伐愈發快了。
前後不足一刻,文昭毫發不傷的從沛寧殿出來,外間的人盡皆長舒一口氣。
“廬陵王不聽勸諫,狼子野心,妄圖謀逆弑君,已然伏誅。陛下受驚,亟需靜養,閑雜人等不得攪擾。即刻起,沛寧殿前左右衛輪番值守,孤代掌朝政,宣左右相入宮議事。”
文昭立在殿外,聲音嘹亮而堅實。
“殿下千歲!”
殿外禁軍高呼的聲浪層層湧起,響徹蒼穹。
“雍王,蕭帥,也請一道往崇政殿議事。”
文昭沉聲喚著殿外領兵鎮守的兩個颯爽的中年婦人。
二人依言跟著文昭入了崇政殿,文昭自袖間取出了那幾塊玉佩:
“今日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全賴二位。這物件您二位拿回去,好生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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