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會求人,料到女兒不會準她出宮,便想利用您和林老的那層關系套近乎,妄圖從您這得了恩旨,堵女兒的嘴。”
“你一直把人拘在宮裡,的確不妥帖。”齊太后慢條斯理的說著:
“她所請也無不妥,林老將她養大,不是親人遠勝親人。她能年少登科,是林老的功勞,於情於理,該讓人去拜祭的。”
“林青宜是前雍舊臣,堅決不侍大魏,她與林老的關系,還是不公開的好。”
文昭淡然輕語:“元邵一字不吐,外頭不太平。朝臣皆知她是女兒的身邊人,難保不會對她下手。且暗衛察覺,她身邊好似有人盯著,卻摸不到底細,亦是隱患。”
“何人盯她?若是勘不透底細,你還是莫再用她了。畢竟她流散在外,接觸的人雜,實在不比舒瀾意,蕭妧她們底細乾淨,讓人放心。”齊太后聽罷文昭的陳述,不由得眉頭深鎖。
“先前以為是余杭雲家的人,這些人只在余杭漏過馬腳。”文昭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但殺她與救她的絕非一撥人馬,所以線索斷了。女兒查過,不是寧家,也非雲崧的人。現下懷疑,或是林老舊部,一如她身側的桃枝,有明有暗罷了。”
“你拿主意罷,日後她若再來,吾不見了就是。人不大,心思倒是玲瓏,知道哪個耳根軟。”
齊太后自嘲笑了笑,“忙著去吧,不必記掛著往吾這兒跑。”
“那女兒改日再來,母親早些休息。”
文昭抿唇淺笑,起身離去,方踏入廊下,笑容轉瞬便散了乾淨,待到邁進宣和殿的門檻,臉上只剩一抹霜色。
雲葳懷揣著惴惴心緒,在宣和殿外候了良久,手心泛起了一層冷汗。
若文昭未曾出現,齊太后約莫會允了她的請求,只可惜功敗垂成,再無離宮的機會可尋。
“進來!”文昭在殿內揚聲吩咐,將屋簷下的雲葳嚇得身形一顫。
“陛下。”雲葳強穩心神,朝著人長揖一禮。
文昭踱步近前,繞著她悠然地審視了一圈:
“長本事了?逃了朕的賜宴,伺機去求太后恩旨出宮,是否覺得自己的謀算天衣無縫,這會兒恨朕恨得牙癢癢?”
“臣不敢。”雲葳將腦袋埋得足夠低,眼睫毛險些貼上了胸前的衣料。
文昭回了她一個森然的冷笑,垂眸瞥見雲葳白皙的脖頸,直接伸手捏住,將人提溜進了書閣:
“既不想飲酒消遣,就來陪朕處理政務。一刻看不住就不老實的小野貓兒,就該給你脖子上掛個鈴鐺!”
雲葳神色凌亂不堪,宣和殿內的宮人憋笑艱難,令她分外尷尬。但文昭捏住了她的命脈,又讓她無可奈何。
入了書閣,文昭丟給雲葳一遝子奏本,自己扯了把搖椅在側,旋即闔眸躺了上去,“念!”
雲葳此刻真的有些牙癢癢,抱著奏本溫吞吞地念著,聲音很是微弱。
“沒吃飯嗎?”文昭頗為嫌棄的出言,“大點兒聲。”
“臣真沒吃飯。”雲葳癟了癟嘴,小聲咕噥著。
文昭哼笑一聲,“賣乖討巧的功夫不必費在朕的身上,敢在背地裡揚爪子,表面就別裝小奶貓了。你若再不老實,禁中也是有貓籠子的,朕不介意讓你去試試住不住得慣。”
文昭動輒恐嚇,雲葳習慣了她打一巴掌揉三揉的作風,本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宗旨,隻默默在心裡戳起了小人,嘴上卻實誠的提高了嗓音。
文昭面色無波的闔眸小憩,心底卻在得意:小樣兒,我還收拾不了你了。
雲葳讀了大半個時辰,嗓子都要冒煙兒了,文昭卻依舊無動於衷。
槐夏看不下去,往膳房跑了一趟,端了碗潤喉的梨湯來,“陛下,用些消夜吧。”
文昭連眼瞼都懶得掀開,柔若無骨的胳膊垂去雲葳的方向,懶洋洋的吩咐:
“給她,免得某些記仇的小東西怪朕苛待她。”
槐夏如願以償,揭開小盅衝著雲葳挑了挑眉,直接給人塞進了手中。
雲葳又渴又餓,舉著梨湯“咕咚…咕咚”,沒兩下就給喝了個乾淨。
“吃飽喝足睡覺去吧,安分些。”文昭聽得瓷盞碰撞的聲音,也不再刁難她,擺擺手直接趕人。
“臣告退。”雲葳丟了奏本便走,對宣和殿毫無留戀。
待人跑沒了影子,文昭蹭地竄起身來,睨了槐夏一眼,沒好氣的抱怨:
“怎這麽沒眼色?早幹嘛去了,聽不見她肚子嘰裡咕嚕的叫喚?朕的腰都躺直了。”
聞言,槐夏眉目扭曲的愣在原地,思緒凌亂。
第46章 線索
韶光轉瞬, 槐夏如期。
文昭為表新朝氣象,今歲的端午宴操辦的格外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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