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一家酒肆還不錯,帶你去嘗嘗?”
“好。”雲葳甜甜的應承了下來。
車馬幽幽的停在一處奢華的酒樓前,寧燁命人先一步去訂了雅間,到了地方就簇擁著雲葳快步進了房間,門口頃刻又圍了一群人,半點疏忽都未曾有,妥貼的不像話。
雲葳摩挲著袖口裡的長信,一時有些捉襟見肘。
在寧燁灼灼目光的注視下,雲葳硬著頭皮將桃枝拉在自己身側落座:“姑姑幫我拿個主意,點兩道吃食吧。”
待到桃枝落座,雲葳以低垂的桌布做了遮掩,手法麻利的將信件轉手塞進了桃枝的衣袖裡,還拍了拍她的手心。
桃枝自是覺察到了雲葳的小動作,甚是敷衍的點了兩道菜交差。
“那就這倆個菜色吧。”雲葳彎了彎眉眼,轉頭望著寧燁。
“多點幾樣。”寧燁溫聲回應,見雲葳搖頭,直接自作主張的吩咐小二:“招牌都上一份,快些。”
雲葳眨巴著大眼睛,問著桃枝:“您去看看外頭有無賣玩偶的,給我帶一隻回來好嗎?”
桃枝輕笑一聲:“好,婢子這就去。”
寧燁暗道,雲葳到底是孩子心性,想來放河燈是真,想出來撒歡的心也是有的。
“等這陣風聲過去,你若想出來玩兒,就和我說,去哪兒都行。”寧燁扯了小凳坐在雲葳身邊,柔聲出言:
“在長主府裡還住得慣嗎?我在此相中了一個宅院,你若在那兒不自在,過些日子我與她說,接你出來。”
“嗯。”雲葳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淡然的應承了一聲,吊著老母親的胃口。
待到菜色齊備,雲葳吃得文雅,一言不發。
直到桃枝回來,衝著她挑了挑眉頭,雲葳才舍得放下筷子:
“時候不早,該回了。夫人,今夜勞煩您良多,惜芷謝過了。”
“好,我送你回去。”寧燁別過視線掩飾著心底的失落,將人好生送回了文昭的府宅。
七日後,文昭收到了一份意外的傳訊:
余杭雲通判一家葬身火海,廢墟灰燼中發現了念音閣留下的行事痕跡——一朵瑪瑙雕成的血色玫瑰。
第16章 困惑
府苑百合盛放,亭亭花蕊馥鬱芬芳。
文昭柳眉下壓,眼神似落在花間,又似飄離於空氣中,讓人看不出她的心緒。
“寧燁幾時過來?”她在亭子裡候了許久,已有些失了耐性。
“殿下,她來了。”槐夏方抬眸遠眺,就見秋寧引著寧燁匆匆朝此處走來。
文昭轉眸瞥了一眼,待到寧燁近前,直率詢問:“余杭的事,是你姐弟的手筆?”
“不是。”寧燁乾脆的否認:
“妾恨他們入骨,也想過殺人滅口。但那日您府上出事,雲葳跑出來給您澄清,我知曉這番變故,猜測您不會貿然與雲家反目,為了女兒安全,也不會尋仇。”
文昭聞聲,覷起鳳眸,忖度良久:“孤本查到了定安侯府的蛛絲馬跡,但你既如此說,孤該信你。”
“非是殿下做的?”寧燁亦然驚訝:“我當是您讓念音閣這與朝堂無涉的第三方勢力出手相助了。”
文昭自嘲一笑:“孤若有本事獲得念音閣的支持,還會是今日這般謹小慎微的求全做派嗎?”
“念音閣從不濫殺無辜,為父女家事,他們不會出手。此番行動,若非有人冒充他們名號,那便是出於公心。”寧燁斂眸笑言:
“於公,余杭雲家害了的,是您的聲名。這般想來,念音閣是支持您的。”
文昭哂笑一聲:“呵,孤就承夫人吉言了。此事,雲相不會善罷甘休,若他追究,夫人可要給孤撐場子。”
“自然,定安侯府也需殿下的認可,來擺脫嫌疑。若有必要,我會給雲山近修書一封解釋,夫妻一場,這點兒情分約莫他還是要給的。”
寧燁輕歎一聲,眼下不可讓雲崧恨上文昭和寧府,如此雲葳才可多些安生。
“若真是念音閣所為,倒是給你我省了好些心思。”文昭斟了杯熱茶,給人推去了身邊:
“不知定安侯府,如何看今時的朝局?”
寧燁有些意外,文昭竟把話說得如此直白,她伸手接過茶盞,垂眸打量著裡面漂浮的茶沫,審慎道:
“我久居內宅多年,侯府都是寧爍在打理。考妣喪於沙場,我姐弟相依為命,隻盼海晏河清。”
文昭微微挑了挑眉,暗道此人不愧是昔年老侯爺精心栽培過的長女,即便女兒被自己攥在手中,也沒有貿然表態示好。
“寧家數代良將,鐵血丹心,孤甚為感佩。”文昭隨口回應:“雲葳這會兒該是在讀書,夫人可要見?”
“不了。”寧燁憶起雲葳的疏離,直接回絕:
“孩子許是多年無有親人體恤,性情有些疏冷,煩請殿下多擔待,妾感激不盡。”
“孤瞧著挺好,懂事有分寸,從不惹是生非,又聰慧機敏,實在難得。”
文昭淺笑:“聽說夫人在此置辦了宅院,這是不打算走了?”
“您哪日厭棄小女了,妾好把人撿回去。”寧燁哂笑著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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