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帥如何來的?”文昭眸光一轉,出言詢問。
“馬車。”蕭蔚一頭霧水。
“勞您件事,”文昭促狹一笑,“把瀾意帶回去,送去表姑府上吧,讓她在府休養幾日。”
“是。”蕭蔚斂眸拱手一禮,溫聲應下,隨文昭入了大殿接人。
蕭妧有氣無力的趴在殿內矮榻上,眉目間染了少許愁思與歉疚,垂眸不敢抬眼看文昭和自家母親。
“你安分規矩些!”臨走時,蕭蔚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舒瀾意,故作嚴肅的沉聲叮囑著蕭妧。
“是。”蕭妧的話音跟小貓兒似的,再無有嬉皮笑臉的蹤跡可循。
舒瀾意巴不得一步三回頭,蕭蔚默不做聲的加快了腳步,匆匆將人帶離了大內。
文昭掃過蕭妧幾無血色的臉頰,心底五味雜陳,忍不住開口:“她將你收拾成這般,你不知道跑?還是說,你母女二人做戲,你寧可把自己磋磨成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也不應朕的旨意?”
“臣冤枉。”蕭妧癟著小嘴都快哭了,“臣放著好日子不過,為何要折騰自己?家母發威,臣惹不起嘛…”
聞聲,文昭實在憋不住,不懷好意的斂袖嗤笑許久:
“你這本事修煉的不到位,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便打不得你了。晚些挪你去西面的寢閣,這些日子就在宮裡養傷,傷好後盡早履新上任。”
“臣遵旨。”蕭妧低聲應承下來,心底卻在戳著一個叫做“雲葳”的小人。
若非雲葳使壞,非得讓槐夏把她搶來宮裡,她好歹還能在家裡自由自在的養傷。可這會兒,她自己逃無可逃便罷,還差點把老母親搭上,實在是虧大發了。
與蕭妧一起戳小人的,還有咬牙走去寢殿的文昭。
她將遊說蕭妧入朝的壓力轉嫁給雲葳,雲葳竟給她不聲不響的還了回來,實在是膽大包天,肆無忌憚!
“把她叫進宮來!”
文昭越想越覺得憋悶,在一腳踏入寢殿的瞬間,還是給身側的秋寧丟下了一句吩咐。
秋寧深吸一口氣,不情不願的出宮去請雲葳那個惹事的小祖宗了。
雲葳在蕭府蹭吃蹭喝一整日,回了自己府上,隻覺愜意非常,正與桃枝對坐庭院月華前,擺弄著滿桌的插花,消遣時光。
“院外的那兩人,姑娘如何安置?”桃枝以剪刀修理著莖稈,斂眸低語。
雲葳拎了幾束花觀瞧,隨手往瓷瓶裡放:
“還能如何?供著吧。斂芳是太后身邊的,惹不起;吳桐年幼,欺負她我不佔理。一會兒讓管家給選個好院子安置了,衣食用度莫虧欠,什麽差事也不必指派。”
“嗯。”桃枝起身直奔院門,“那婢子這就去,免得她們告狀,說您冷落她們。”
話音方落,秋寧就入了院中,語氣頗有些無奈:“雲侯,陛下請您即刻入宮。”
雲葳背身對著秋寧,驟然翻了個白眼,暗罵文昭是真能折騰她,入夜都不讓她安生。
半個時辰倏忽,雲葳垮著小臉兒邁入了文昭的寢殿,略帶敷衍的叉手一禮:“陛下萬安。”
“朕讓你給朕解決事端,沒讓你給朕生事打太極。”文昭立在書案後,正握著一隻抓筆揮毫潑墨,筆下墨跡豪放恣意,頗有龍騰九天的豪邁氣概。
“來的路上,臣聽秋姐姐說,蕭妧留宮,蕭帥離宮,這事端可不就是解決了?”雲葳氣定神閑的觀瞧著文昭筆走龍蛇,毫無愧色。
文昭掀起眼皮甩了她一記眼刀,甚是掃興的丟了毛筆,幽幽出言:“今日一早,雲崧入宮來了。”
“他惹了您,您便折騰臣?”雲葳眯了眯眸子,話音有些不悅。
“你可否成長的快些?有些擔事情的膽色?莫把難事都推還給朕,可否?”
文昭緩步走去了雲葳的身前,鳳眸炯炯的審視著她,話音裡含了十足的期待。
雲葳心道,文昭就是在拐彎抹角的怨怪她沒能說服蕭蔚,強行把蕭妧扛進宮來了。
“陛下先前說過,您願意護著臣,做臣的倚仗。”雲葳選擇耍無賴。
文昭被雲葳噎得嘴角一抽,凝眸端詳她良久,才回懟道:“朕現下在與你說正事。”
“陛下的意思,您先前的承諾,是玩笑?無關公事,唯系私下風月?”
雲葳一臉認真的歪頭仰視著文昭:“正事不護著臣,那臣好似也無甚需要陛下回護的,這倚仗也無甚用途。”
文昭的朱唇抿得愈發緊了,眼底浮現了一抹略帶詭異的笑意,頗似遇見獵物的狐狸,三分玩味七分拿捏。
“您若無事,天色已晚,臣回府了。”雲葳身上的汗毛微微豎起,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意圖逃離。
文昭忽而邁步近前,揚手攬過雲葳的脖子,裹挾著人入了裡間的寢閣,咬牙道:“你言語譏諷一通,過足了嘴癮便想逃跑?今夜朕便讓你知曉一二,朕能否做你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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