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答應你就是。”
文昭趕忙將人穩住:“和好如何?你也知曉了,那日的事是個誤會,朕不曾欺負你的桃枝,也不曾派人監視你。反而是你任性出逃,回來還與朕賭氣撒潑,喊打喊殺的,把朕嚇唬了一通。”
雲葳躬身長揖一禮,絲毫不把文昭反咬一口的話音放在心上,轉身便走。
“你如今的作風,分明是仗著朕寵你,便無所顧忌。若真當自己是尋常臣子,你敢如此放肆?”
文昭沒有追,只在她身後沉穩的出言追問:“心底有恃,嘴上不認,這便是口是心非。要麽回來和好,要麽去領板子。”
“若這便是陛下應承幫忙的條件,雲葳受不起。”雲葳頓住腳步回應,說罷複又頭也不回的抬腳離開。
“來人!”文昭厲聲喚來了廊下的侍衛:“雲葳目無綱紀,藐視君威,以下犯上,拉出去打!”
侍衛面面相覷,誰人不知雲侯得寵,摸不透情況,無一人敢貿然上前,恐日後吃不了兜著走。
雲葳早便習慣了文昭紅臉白臉手到擒來的虛偽做派,淡然的立在廊下問著侍衛:“去哪兒,指路吧。”
聽得這話,文昭嘴角的抽搐清晰可辨。
若真一板子落下,以雲葳的性情,她二人這輩子和好無望了。
正在文昭絞盡腦汁思量如何轉圜的節骨眼上,一個機靈的侍衛大著膽子拱手低語:
“陛下,今日刑杖都被送去整修了,一時半會兒的,臣等拿不到,您看雲侯的刑…?”
文昭掃了這人一眼,暗道此人察言觀色的本事一絕,日後要提拔一二。
“爾等退下,此事容後再議。”文昭狀似無奈的揮了揮手,轉身冷聲道:“雲葳,你進來!”
雲葳險些當著侍衛的面,將白眼翻上了天。
這群侍衛旁的不行,做文昭的狗腿子各個出色,黑壓壓一片立在殿門外,斷了雲葳的退路。
無奈之下,雲葳硬著頭皮回了大殿內,不知哪個手欠的侍衛,忙不迭地的反手合攏了殿門。
文昭背對著雲葳,深吸了一口氣,妥協道:
“你賭贏了,朕不想傷你。慪氣要有限度,現在的朝局有多亂,你也清楚,朕一心分八瓣,日夜思量,心情鬱結是難免的。你體諒一二可否?”
“陛下不缺人體諒,不差臣一個。”
雲葳面色毫無波瀾,聲音沉靜如水:“先前說得清楚,臣與陛下再無私情,不是玩笑話。揣度不清的感情於我而言,易損易苦,傷人傷己,不如沒有。”
“胡言,朕最是缺人體諒憐惜。”
文昭轉回身來,語氣溫軟,毫無方才的霸道凌厲:“朕也說得清楚,朕盯上你了,便不放手。朕要坐擁天下,也要攬你入懷,朕很執拗,記憶裡還沒有想做做不成的事。”
“人心與感情是無法強迫的。”雲葳固執的回懟,話音卻是小了幾分。
“無需強迫,小芷的心與情,早便給了朕,不是麽?”
文昭往前欺了半步,預料到雲葳會逃,直接伸出手環在人的身後攔阻:“朕也是第一次愛慕旁的人,生疏難免出錯,給朕個機會補償,好麽?”
“不…”
“噓…”不等雲葳把話說完,文昭以食指抵住了她的朱唇:
“傷了朕的心,你也未見得好過,何必自苦的說這些違心的話?昨日還說做鬼都要與朕癡纏,今日為何又拒人千裡?如何才能消氣,小芷大可直言。”
雲葳偏了腦袋躲閃:
“臣不願意,這樣的感情臣沒有勇氣接納,別再逼迫臣,成嗎?從小到大,臣渴求親人的關照,長輩的垂愛,卻屢遭背叛拋棄。臣受不住了,若再來一次,臣會崩潰,會瘋癲失控,會沒命的。”
文昭清晰的洞察了雲葳眼底的苦楚與掙扎,心底生出了幾許酸澀,沉吟良久,她退讓一步,與人柔聲商議:
“朕不逼迫你表態了,只要你留在朕身邊陪著朕,不再賭氣疏離,給你足夠的時間思量,如此可行?”
雲葳垂著眸子思忖半晌,眼底的波光掙扎洶湧。
“小芷,答應朕可好?朕以後不嚇你了,給朕個機會?你如今這般,朕心底空落落的,很難捱。”
文昭的話音愈發軟了,徐徐若若的,一點點拍打著雲葳的心門。
雲葳轉著滴溜圓的大眼睛,抿了抿嘴,小聲嘟囔道:“若陛下能答應臣三個條件,約法三章,臣便答應陛下。”
文昭微微蹙了眉頭,試探道:“什麽條件?說來聽聽。”
“陛下不可強迫臣入內廷,內廷女官或是妾侍,臣絕不做。”雲葳的視線黏在地板上,語氣雖輕卻不容商量。
文昭悄然勾了唇角,不需多思便應承,“準了,下一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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