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忽而起身把人攬過,雲葳一愣,轉瞬打了個哆嗦。
“冷了?”文昭話音輕柔,滿目溫存,隨手解落氅衣下來,給人包裹一整圈:“如此可暖些?”
雲葳眸光迷離,垂眸“嗯”一聲,與她並肩而坐,神色泛著懵懂。
席間透著詭譎的靜謐,除卻炭火的劈啪聲,再無旁的動靜。
文昭輕咳一聲,轉眸笑看雲葳,打趣道:“小芷,朕餓了,可烤肉還要許久,你讓朕解解饞可好?”
“陛下想如何解饞?”醉貓問得一本正經。
“唔…”
大庭廣眾下,文昭直接俯身吻上了雲葳的朱唇,雲葳縱使醉了,也驚訝不已,下意識想把人推開。
“說好聽話的。”文昭飛快地在她耳畔飄落一句叮嚀,複又低頭探上她的唇緣。
雲葳懵了,到底誰才是文昭的局中人?誰才是她的獵物?
舒珣與蕭蔚對視一眼,盡皆苦澀地闔眸一歎。
午後林子裡,文昭磨破嘴皮子,威逼利誘,讓她二人應承了小輩的親事,現下這出便是得寸進尺了。她們把兩人親昵的場景“撞破”,日後只能硬著頭皮給文昭撐腰了。
況且文昭敢公然如此,她二人覺得舒瀾意與蕭妧在一起不妥帖的諸般說辭,都只能打碎銀牙往肚子裡咽。若再敢說一句不是,便等同於戳當朝君主的脊梁骨了!
好損一皇帝!
第116章 商討
春夜月明, 楊柳風清。
文昭今日明裡暗裡的目標都已實現,心情大好,遂貪杯多飲了些,躺在回城的馬車裡, 鳳眸裡的光暈飄忽遊離。
她身側的雲葳就更不必提, 早就醉遊仙境去了。
可惜那鑾駕後策馬奔騰的舒瀾意和蕭妧, 一個兩個都學通了鴕鳥與縮頭烏龜的精髓, 垂著眸子,目不斜視, 各自在心底裡把為給雲葳鋪路, 拿她倆祭旗的文昭痛罵千百遍不止。
回到並州府駐地,文昭也不再避諱,醉醺醺地抱著酣睡的雲葳回房去。
舒瀾意與蕭妧彼此對個眼神, 翻身下馬的一瞬, 齊齊調頭往後頭跑, 意欲繞去後門,不與兩位母親相見。
“都站住!”蕭蔚沉聲一呵,把倆人嚇了個哆嗦。
“過來!”蕭蔚凝眸審視著倆隻想跑路逃避的丫頭, 臉色肅然,唇角平平。
舒珣一聲不吭,這會兒需要蕭蔚撐場子,震懾一下二人。
舒瀾意捏著蕭妧冷汗四起的手心,蹭著蝸牛般的步速挪了過去,把人擋在身後,垂眸囁嚅:“蕭姨, 是瀾意的錯,是瀾意招惹妧妧在先, 求您息怒。”
蕭妧躲得老實,頭都要埋進胸口了。
“你們幾斤幾兩我看不出?手指頭動一下我都知道你們在憋什麽壞主意。”
蕭蔚冷笑一聲,自袖口間取出文昭賜下的婚書來,舉在二人眼前:“你們做下的好事,敢做就得敢當,背著長輩私定終身,回京各領三十板子,先欠著!”
舒瀾意懵得徹底,惶然間將求救的視線投向沉默的舒珣,舒珣雖嚴肅近乎苛刻,卻從不動粗的。
“這是我二人商議妥帖的。”舒珣幽幽落下一句話,徹底斷了舒瀾意的念想:“放心,婚期在五月,有大把時間籌措,且夠你二人臥床養傷。”
舒瀾意頹然闔眸,暗道文昭陰損至極,這婚書可把她二人害苦了。
依她的意思,便是一生不嫁娶,二人彼此守著就足夠。
蕭妧羽睫凌亂,見蕭蔚拔腿欲走,知曉自家母親素來說一不二的她,攥著小拳頭給自己鼓足了勇氣,垂首跪地道:
“娘,是女兒的錯,我不該瞞您,不該敷衍搪塞您昔日給我選的親事。瀾意體弱,受不住您的捶楚。只要您準允女兒嫁給她,這責罰我一力承擔。”
背對著二人的兩個老狐狸悄然挑了挑眉,卻賊鬼溜滑的冷聲丟了句:“回京再議,退下。”
一個個的,互相關顧回護,聽著倒挺像那麽回事的。
老狐狸緩步走入書房,蕭蔚正色道:“讓瀾意入贅蕭府,我就阿妧一個女兒,不往外送。”
“我家豈能算什麽外人?讓阿妧搬過來,她自幼沒少住我府上,小時候不會喊姨,叫的可是娘。”舒珣寸步不讓。
“沒商量,你不應也得應,不然打一架,你贏不了。”蕭蔚半步不退。
“就不答應。陛下欽賜的婚書,你還敢反悔?”舒珣冷言冷語:“我嫁出一個女兒了,么女不外嫁,阿妧的宅院便還住幼時的,王府裡一直給她留著呢。”
房中燭火一夜未熄,二人爭執不休……
翌日清早,這倆幼年手帕交鬧掰了,直接站去文昭門口堵著,討說法。
文昭摟著雲葳睡得迷糊,秋寧推門進來,硬著頭皮把她搖醒:“陛下,雍王和蕭帥在門口呢,互看不對眼,說要求您做主。”
“做主?怎得,她們想反悔?告訴她們,抗旨不遵就按國法論處。”文昭抬手捏上太陽穴,頓覺腦殼嗡嗡的。
“好似不是為這事。”秋寧心裡也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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