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味兒?”槐夏警覺地翕動著鼻尖,與秋寧咬耳朵。
“糟了,血腥味。”秋寧對這個味道再熟悉不過,大腦頃刻嗡鳴聲聲,“我下去看看。”
“一起。”槐夏跟人一道潛入院子裡,落地的一瞬,忽覺踩到了些許水漬,躬身蘸起些許,黏黏膩膩的。
秋寧驚訝不已,提劍破門而入,房中再無生機,屍首滿布。
“方才貓頭鷹的怪叫,是假的。”
槐夏擰眉苦思,催促道:“怕是被發現了,你快回宮知會陛下,行動得提前。”
秋寧惶惶難安地飛奔回宮,急吼吼闖進了文昭的寢殿。
“陛…”
“噓!”文昭雖穿著寢衣,卻一直坐在茶案處等候消息,並未入睡。她瞧見秋寧慌慌張張趕回來,卻無有一絲擔憂,氣定神閑地示意人去回廊下。
“如何?”小心翼翼地合攏了房門,文昭輕聲詢問。
“陛下,婢子在那群人的落腳點守著,兩刻前想起一陣突兀的夜梟叫聲,而後那些人全自盡了。”秋寧心虛,跪地告罪:“婢子無能,漏了馬腳。”
文昭忽而失笑:“她急了,才會露出把柄。起來吧,你沒錯。”
秋寧懵得徹底。
“回去歇著吧,黎明將至,安靜的時辰不多了。”文昭轉眸望著天邊升起的啟明星,拖著疲憊的身子閃進了寢殿。
床榻上的雲葳睡得迷迷糊糊,文昭悄聲躺了上去,給人掖好踹飛的被子,這才闔眸安神。
細微的動靜擾亂雲葳的美夢,她將惺忪睡眼扒開一道縫隙,瞥見文昭在側,甚是心安的往文昭的胳膊旁拱了拱,複又沉沉睡去。
待到平穩的呼吸聲傳出,文昭才翻了個身,與人相對而臥,單手繞過她的身子,搭上雲葳的後背,擁著人小憩。
第103章 嘩變
破曉雲影疏, 清風穿庭廡。
今日是八月初一,恰逢大朝會,文昭雖困倦,卻也無法躲懶, 歇了不足半個時辰, 便起身梳洗。
雲葳難得勤懇, 與人一道爬了起來, 坐在床上懵呆呆盯著文昭,欲言又止。
“睡吧, 今日怎不困了?”文昭輕笑著逗她:“若清醒了, 就過來幫朕更衣。”
“臣不會。”雲葳轉眸瞥見衣架上繁複的袞服,毫不扭捏地道出實話,隻管抱著被子發呆。
她想跟人去前頭湊熱鬧, 聽聽朝中的風聲, 才睡不踏實的。但她無需開口, 就知道文昭定然不會答應。
文昭等人更衣的間隙,正色吩咐道:“秋寧,羅喜, 你二人務必牢記,朕的寢殿和宣和殿內,今日一隻蚊子都不能放出去,違者杖斃。”
“是。”秋寧和羅喜齊齊應下。
雲葳不自覺打了個哆嗦,拉過錦被蒙上頭頂,複又躺倒裝睡,免得與這一言不合就耍威風的女魔頭寒暄。
嚇一嚇還是管用的嘛, 文昭余光瞥見她的小動作,眼底隱有笑意, 再未多言,徑直往崇政殿去了。
朝會上,新任刑部尚書一臉為難之色,談及雲葳舊案的涉事人死的死,逃的逃,實在查無可查;去歲大長公主搜府,告發雲葳匿毒一事,也是人證物證確鑿,證據無有不妥疏漏,找不出何處屈枉。
文昭早料到是此結果,若能查出才是新鮮事。
“既無冤屈,雲瑤便按律發落。”
文昭端坐禦座,冷聲發問:“蕭妧,依魏律,她的罪當如何論?”
“稟陛下,雲瑤子夜私闖他宮,是為夜犯宮禁;裝鬼唬人,是為擾亂宮闈,兩罪並罰,當杖一百,流千裡。”蕭妧正色回稟。
“即照此例發落。”
文昭面無表情地發了號施令,蕭妧拱手應下,轉身離開大殿,直奔殿前司。
朝臣裡偷摸進行眼神交流的不在少數,雲瑤只是個十四歲的小丫頭,莫說一百刑杖,五十怕是都得原地升天,文昭如此發落,分明是要她的命。
果不其然,朝會章程還未走完,蕭妧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回來,身後的侍衛還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首,停候大殿外石階之下。
“陛下,”蕭妧在殿外跪地請罪:“臣行刑未半,雲瑤便…不行了。”
文昭鳳眸一凜,頗為震驚地厲聲質問:“蕭妧,你如何辦的事?區區幾杖,怎就要了她的命?朕未下旨取她性命。此等結果,你要朕如何給寧家交待?來人,去探一探,可還有的救!”
聞言,羅喜匆匆攆著碎步跑去了殿外,揭開白布,只見雲瑤身後一片刺眼的血色,半點呼吸也沒有了。
“陛下。”羅喜回殿拱了拱手,對著文昭默然搖著腦袋:“斷氣了。”
文昭憤然拍案而起,冕旒晃動不止。
“陛下息怒。”朝臣盡皆俯身於地,猜不透文昭是逢場作戲,還是真的龍顏震怒。
“來人,蕭妧失職,拉下去打!”文昭胸腔起伏不定,瞧著是實打實氣狠了。
“陛下,不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