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俞秉南笑了一下。
她昂起胸膛,與有榮焉的模樣:“我記得最清楚一件事,53年那會兒,小姐競標到一塊地皮。一個輸家不服氣追過來理論,趁人沒注意把篆小姐抱進車子裡,怎麽都不肯放人。”
沈念挑眉。
俞秉南接著道:“大小姐跟他磨破嘴皮都沒用,差點也被擄走。後來小姐回來,去到車窗邊,隻跟人說了幾句話,對方就老實了。”
“哦。”沈念若有所思點點頭,臉上波瀾不驚。
俞秉南顯然不滿意她這個反應。
“很多人以為這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沈念側頭看她:“還有後續?”
“有沒有後續我就不知道了。”俞秉南賣了個小關子,但很快忍不住自己又道,“但是兩個月後,那個劫持篆姐兒的男人破產跳樓咯。”
沈念腳步一頓。
見將人震懾住,俞秉南滿意一笑。
她幽幽又道:“……這樣看來,你照著小姐還是差一截。”
沈念回過神,整理好表情,繼續往前走。
她到飯廳時沈篆一家三口已經在了,這個畫面實在很少,齊韻和沈鵲頭各自偏在一邊,不像伴侶像仇人。
正在玩手機的沈篆看到她過來,先是眯起眼打量,隨後竟疑惑皺起眉頭,嘴裡無聲爆了句髒話。
沈念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心中一哂,靠近在對方旁邊空位坐下。
沈篆直接踢了一腳她椅腿:“別坐這,離我遠點!”
楠木餐桌邊五個座位,除了沈念屁股下的,空著的只剩上面那個主座。
沈璧還沒來,沈念起身,故作無知朝主位走去。
“你幹嘛!”沈篆站起身朝她怒吼。
沈念回眸:“……不是你不讓我坐那的麽?”
“艸!”沈篆大怒,“我不讓你坐這你就要去坐奶奶的位置?”
“沈篆!”沈鵲皺眉看過去,“大喊大叫什麽?”
沈篆不敢置信:“你不罵那隻老鼠不懂規矩,你罵我?”
“你看看自己有沒有做姐姐的樣子?”沈鵲拍桌子。
她看向旁邊齊韻:“你媽就是這麽教你的?”
“你少把鍋扣我頭上!”齊韻也不退讓,瞪著她道,“你有資格對我們母女指指點點嗎?”
沈鵲瞪大眼睛:“你什麽意思?!”
一片吵鬧聲中,沈念雙手環胸,掏了掏耳朵。
處境更難堪的是旁邊剛進門的廚師,他頂著重壓上前,小心翼翼將一道華麗的金鳳展翅擺到桌上。
被細致雕琢過的鳳首活靈活現,高貴不可一世,瞪著黑芝麻做的眼睛默默注視周圍一地雞毛。
滑稽,但足夠真實。
幾分鍾後,不知道哪個機靈的傭人在外頭喊了聲“老夫人來了”,吵得不可開交的三人驟然停下聲音。
沈鵲黑著臉坐下,齊韻也迅速整理好髮型和身上衣服,恢復成優雅知性模樣。要不是她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發怒造成的紅暈,很難想象剛才臉紅脖子粗的人就是現在椅子上得體的貴婦人。
沒戲可看,沈念回到原來位置。
沈篆還是不忿,連續踢她椅子好幾下,但沒再出聲讓她滾開。
下一刻,沈璧緩緩走了進來。
她還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仿佛沒察覺餐廳發生過什麽,淡淡瞥過眾人,不動聲色,動手夾了第一筷子。
在一片壓抑的沉默中,眾人開始用餐。
面對這一家人,沈念著實沒胃口。盡管桌上菜肴材料珍貴色香味俱全,她也隻挑著新鮮的食材隨意對付。
就在她碗中米飯剛過半時,一道系統默認的手機鈴聲響起。
沈念抬起頭,看到母親沈鵲匆匆忙忙起身,到餐廳外接起電話。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裡面的人只能聽到些模糊字眼,無法辨別她具體在說什麽。
兩分鍾後,沈鵲返回餐廳。
她並沒有去到自己座位,而是靠近沈璧,彎著腰低聲說道:“母親,我有點急事,先出趟門。”
齊韻立刻抬頭看過去,眼神裡分明藏著怨毒。
沈璧蹙了一下眉:“有什麽急事,不能等吃完飯再去?”
“我也不餓。”沈鵲將手機放進口袋,“今天這魚做得不錯,魚肉有營養,您多吃點。”
沈璧搖搖頭:“越來越不像話……”
沈鵲扯了扯嘴角,沒敢接話,但轉過身準備直接離開。
“沈!鵲!”齊韻像是終於忍不了,氣得拍桌子站起來,“家裡好不容易湊在一起吃頓飯,你非要掃興?
“怎麽?外頭那個是死了?急著讓你去給他奔喪?!”
她紅著眼,看不出平時半分冷靜自持,言語之惡毒甚至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沈篆詫異將她扶住。
別說沈篆,聽到這話,就連沈念都無法抑製瞪大了眼睛。
她看著暴怒的齊韻,又看向門邊一臉冷漠的沈鵲,腦海中有根弦在這一刻被撥了一下——
如果齊韻說的不是純粹氣話,那她好像知道這兩人為什麽從很早以前就形同陌路。
“你就像個潑婦。”沈鵲譏笑。
“你以為自己就好到哪裡去?”齊韻想從餐桌上繞出來,被沈篆緊緊抱住,“沈鵲,你簡直讓人惡心!”
沈鵲冷冷瞪她一眼,不再停留,轉身大踏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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