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蒄沒料到他會讓自己留下,金先生看金萱嘉一眼,讚賞道:“上次峮熙的事情,你們應對得很好。”
蘇緗在旁邊桌上裝糖的托盤裡抓了一把,默不作聲地將金芳菲領走了。蘇緗坐在金先生旁邊,她走開後金先生示意唐蒄坐,唐蒄不敢違抗,膽戰心驚地坐下了。
“我們從頭到尾將這件事說一次。”宋迤說,“上車時死者罵過乘務員,不像懷有病痛。她到了座位上後稍作休息,自行走到觀光台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乘務員還特意去觀光台上跟她道歉,她男朋友,劇院經理和另幾個人也上去過。”金萱嘉續上她的話,湊過來悄聲說,“我覺得那個被她罵過的乘務員很有嫌疑,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那樣羞辱,面上肯定掛不住。”
“不是,那也沒到要殺人的地步呀。”唐蒄不太理解她的想法,問,“能叫那個乘務員過來問問話嗎?”
金先生招手將那個乘務員叫過來。他好像也被這件事嚇著了,畢竟前不久盧秀清還生龍活虎地衝著他罵,好好一個大活人突然因為那種死法沒了,實在奇怪。
唐蒄趕在所有人出聲之前說:“我聽說上車的時候你和死者有衝突,你後來還去跟她道了歉,是這樣嗎?”
那乘務員叫孫琦琦,名字寫在胸前用別針固定的銘牌上。他謙和地回話道:“是。我對這個工作還不熟練,是在同事的陪同下去的。那時盧小姐沒有接受我的道歉,但不是我殺的她,那時我同事也和她說了話。”
宋迤問:“你道歉時是幾點鍾,她有什麽異常嗎?”
“我不敢抬頭看她,只能聽見她說話。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孫琦琦面露難色,稍加思索後說,“我記得那時是列車開動十分鍾後,應該是十點三十分左右。”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很快叫來那位陪他去道歉的同事,那位同事也證實了他話中的真實性。
金萱嘉回頭看被封鎖起來的觀光台,說:“那扇鐵門把觀光台擋住了,要是沒有那塊東西,車廂裡乘客那麽多,肯定會有人從車廂看到觀光台上發生了什麽。”
唐蒄早就知道懷疑乘務員這條路走不通,於是想著從別的乘客身上找線索:“進過觀光台的乘客有誰?”
“誰曉得會發生這種事,根本沒人留意。”金萱嘉站起來,準備立馬行動,“看來只有一個個問了,我現在能確定進去過的就是她男朋友,要不要叫過來問?”
唐蒄還記得剛才盧秀清的男朋友衝過來揪這人罵的畫面,扭過頭試探性地問身邊的受害者:“可以嗎?”
金先生將下巴一揚,是不在乎他過不過來的意思。金萱嘉自告奮勇去挨個問話,順便把盧秀清男朋友叫來。
宋迤挪動到金萱嘉的位置上,看樣子對現狀挺滿意。唐蒄覺得無所適從,坐在嫌疑人面前像個面試時的考官,嚴謹地說:“請向我們介紹一下你自己。”
對方瞟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姓馬。”
唐蒄覺得話題有點難以持續下去,又問:“全名呢?”
對方不耐煩地歎了口氣,說:“我全名叫馬頌。”
“好的,馬頌先生。”唐蒄想了想,還是聲明道,“我們沒有惡意,是想查清究竟是誰殺了盧小姐。您可以去打聽一下,綴景樓的客人被毒死,就是我們破的案。”
馬頌沒搭理她。唐蒄沒有當面與嫌疑人對峙的經驗,只知道在揪出凶手後罵人,她硬著頭皮說:“您和被害者是情侶關系,今天是準備一起來觀光旅遊的嗎?”
馬頌惜字如金,道:“是。”
金先生跟他本就不對付,宋迤低著頭,唐蒄特別想當場逃走:“嗯……您平時和她的感情怎麽樣?”
馬頌和盧秀清都是暴脾氣,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道:“我和她的感情怎麽樣輪得著你問,你是警察嗎?”
正在收集嫌疑人名字的金萱嘉聞聲看過來,唐蒄往後縮了縮,宋迤立即開口道:“受害者身上有外傷,真正致死的不是脖子上的套索,而是割在喉間的一刀。”
“盧小姐是被人害死的。”宋迤緩慢地將視線挪到他臉上,“您難道不想知道是誰殺了她嗎?”
馬頌渾身顫抖起來,他握拳在桌上用力一錘,咬牙切齒地說:“我……我當然想知道,我比誰都清楚是誰乾的!這節車廂裡想殺她的,想殺她的就是那個人!”
唐蒄眼看線索出現,振奮精神追問道:“是誰?”
“就是剛才拉我的那個人,秀清上班的那個劇院老板。”馬頌兩手捂住腦袋趴在桌上才能抑製住周身的顫抖,他含恨道,“他追求秀清很久了,用名利金銀誘惑她,還說不跟他在一起就不給秀清登台表演的機會!”
唐蒄震驚道:“沒同意他的追求,他就要殺人?”
宋迤沒說信不信,說:“能看看您的車票嗎?”
馬頌沒什麽隱瞞,伸手將車票遞給她,補充道:“今天我是擅自來這裡,秀清不知道。我聽說那個人邀秀清單獨出來,怕他對秀清圖謀不軌,就偷偷跟著來了。”
宋迤粗略看過一眼,然後將車票遞給唐蒄。那車票是在幾天前買的,信息也都對得上,不像有假。唐蒄把車票還給他,順口問:“那個劇院老板叫什麽名字啊?”
“寧遠疆。”
19 ☪ 平地起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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