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家裡的一切,基本還算乾淨不至於到處都鋪滿灰塵,張宇文記得霍斯臣說過,他通過物業雇了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每周三、周六會過來打掃。
熱水壺裡堆滿了水垢,張宇文隨手清理掉,重新燒水,給他兌鹽水,放在床頭,又打開軟件,給自己叫外賣吃。
期間他去看過兩次霍斯臣,霍斯臣吃過藥後開始發汗,睡著了。
張宇文在客廳裡打開遊戲機,開始玩霍斯臣的遊戲,不少遊戲都是買了,下載好以後,進度只有2%~3%。
這真是很好的選材啊,張宇文不禁從自己男朋友的身上,開始反省起自己的寫作技巧。 就像大學教授所教的那般:寫一個人孤單,你不能說他孤單,要寫秋天的風與春天的花,夏天喧鬧的雨與冬天浪漫的雪,世間一切的美景都與他無關…… 縱然舉起手機拍下了漂亮的照片,他也從來沒有人能分享。
在這麽一個冷冷清清的家裡,張宇文仿佛看見了霍斯臣每天深夜下班回來,脫下外套掛好。 什麽都是空曠而冷漠的,餐桌上收拾得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東西,也從不使用,窗簾不會被拉開再關上,家裡的對象在他早上出門時是那樣,回來時依舊是那樣。
他去洗澡,並坐在沙發上,打開遊戲機,玩一下遊戲,卻提不起興致,隨時注意著一旁的手機,等候張宇文發來的訊息,聊幾句天,再換到床上去,入睡,等待新的,一模一樣的一天。
張宇文原本感覺自己也是這樣,但住在江灣路七號,哪怕他把所有不用的房間門都關著,每天依舊會光線充足,植物欣欣向榮,也許因為他大部分時候都宅在家裡的緣故?而在嚴峻陳宏他們搬來之後,比起霍斯臣這裡,兩個家簡直產生了熱帶與北極的區別。
張宇文用了下霍斯臣的手把,覺得手感確實不錯,他許多遊戲的卡關點,對霍斯臣來說居然完全不構成挑戰,大部分他都打通了,這讓張宇文相當的驚訝。
他應當比我聰明,張宇文心想,他總覺得霍斯臣的情商挺高,只是人生際遇不如他,或者說運氣差了那麽一點……
十點,張宇文也開始犯困了。
他給陳宏發了條消息,告訴他自己不回去睡了,留下來照顧霍斯臣,接著進了主臥,又給霍斯臣量了次體溫——三十八點五度,降下來了。
霍斯臣已經醒了,正在喝水。
“吃藥了。”張宇文算了下,六個小時過去,又給了他一顆藥。
霍斯臣神情委靡,張宇文也脫了衣服睡上來。
“怎麽?”張宇文看霍斯臣:“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霍斯臣笑了起來。
張宇文摸摸他的額頭,說:“明天睡醒就好了。”
霍斯臣說:“我給你看個東西。”
張宇文:“?”
張宇文留著床頭燈,霍斯臣打開手機,上面來了一大堆訊息。
張宇文:“看你有多忙嗎?”
霍斯臣把那些訊息惱火地點掉,翻出相簿裡的一張照片。
“啊!”張宇文說:“你居然找到了!”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張舊照片,被沖印出來後放了很久,又重新掃描了。
“我哥找到了這張。”霍斯臣說:“那次我們全家去泡溫泉度假,還去公園裡喂鹿了。”
畫面上是七歲的霍斯臣正站著,疑惑地轉頭,而在他的身後,幾隻鹿追著一個小孩,小孩驚慌失措,出現在鏡頭的邊緣處。
“這是你嗎?”霍斯臣問。
“是的!是的啊!”張宇文說:“這就是我!是我!”
張宇文認得那身衣服,也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他不斷回憶往事,就在這個公園裡,當時帶他去玩的那一家人,居然就是霍斯臣與他的哥哥,父母!
霍斯臣:“我讓我哥把照片寄回來。”
“放你家吧。”張宇文說:“太容易弄丟了,萬一掉了多可惜。”
霍斯臣:“那等你過去的時候再親自帶回來吧。”
霍斯臣摟著張宇文,兩人睡在一起,張宇文又放大那張照片,眼裡充滿著不敢置信。
“那個傳說是真的啊。”張宇文自言自語道。
“什麽?”霍斯臣問。
張宇文笑了笑,搖搖頭。
霍斯臣:“某個姻緣天注定的傳說?”
張宇文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把他的臉推開少許,在這個靜夜中,兩人沉默片刻。
“我想和你做愛,宇文。”霍斯臣把臉埋在張宇文的肩膀上:“我們注定是會在一起的。”
“當心誘發心肌炎。”張宇文笑道。
霍斯臣笑著看他,問:“你和發燒的人做過愛嗎?”
“沒有。”張宇文說:“但你現在已經退了,早知道應該在你燒到四十度的時候來一發……”
張宇文主動親了下霍斯臣,心道緣分當真太神奇了,仿佛上天早就給他們安排好了一般,他們終於得以相見。
“喲。”張宇文摸到霍斯臣的小兄弟,說:“這種時候你還不規矩啊。”
霍斯臣說:“那答應我,下次見面吧。”
張宇文爽快地答道:“好的,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了?”
霍斯臣:“畢竟還在生病,怕沒發揮好。”
張宇文便笑了起來,關上床頭燈,霍斯臣問:“抱著睡覺可以嗎?”
張宇文主動轉身,抱住了他,兩人隔著長褲,互相摩挲,霍斯臣的身體依舊很熱,既是生病時燃燒著自己的爐,又是吞噬一切的火焰,張宇文又提醒他:“喂,規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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