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駱昭這半個月日日樂天,沉浸在幸福中的樣子,讓他怎麽忍心告知幾個月後那可能出現的風險和意外?
但若是什麽都不說,真的到了那一步,駱昭毫無準備只會更糟糕,他歎了口氣坐起身子,拿過了剛剛那一份文件,這裡面有他所持有的所有公司的股權,帳戶的資金,委托金融機構打理的資產,名下的基金,還有各種實物資產。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林呈:
“下午到盛景來一趟。”
林呈剛從法院出來,還以為是他這位師兄的協議結婚生活出現了什麽變故,當下就趕往了盛景。
“師兄,怎麽樣?婚後幸福嗎?”
林呈敲門進去,拎著公文包笑著打趣,白寂嚴也起身,抬手衝會客區讓了一下:
“坐吧。”
林呈這才瞧出他臉色不太好,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人好像還要瘦一些,不由得微微皺眉:
“怎麽臉色這樣?身體不舒服嗎?”
作為師弟還有私人律師,林呈對白寂嚴的身體狀況也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他因為胃上的原因住過幾次院。
“還好。”
秘書進來給林呈送了一杯他每次來都會準備的咖啡,林呈端起杯子,眯著眼睛聞了一下,就見白寂嚴將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幾上,微微向他這邊一推開口:
“這是我名下的所有資產清單,我想讓你幫我擬一份遺囑。”
噗...咳咳...
滾燙的咖啡嗆到了林呈的嗓子眼裡,他也顧不得燙,將咖啡撂下,眼中急切又擔憂:
“什麽?遺囑?你怎麽了,好好的擬什麽遺囑啊?”
再看白寂嚴那張白花花的臉,林呈的心裡是越看越不安,眼前幾乎將絕症都過濾了一遍,白寂嚴給他遞過去了一張紙巾,既然找了林呈,孩子的事兒便瞞不住,他也直接了當地出聲:
“別緊張,不是什麽絕症,我懷孕了。”
林呈的眼睛肉眼可見地睜大,眼底的急切擔憂都換成了難以言喻的震驚,誰能告訴他,他沒有幻聽,誰懷孕了?他,他師兄,白寂嚴,懷孕了?
“你說你懷孕了?誰,誰的?”
白寂嚴面無表情地端起桌子上的溫水,抬眸定定看了他一眼,林呈立刻開口:
“駱昭的?”
“嗯。”
林呈保證,這一個字是他這一年中最聽到的最震耳欲聾的一個字,和駱昭的孩子,他師兄會是懷孕的那個?這事情的走向正常嗎?
“那為什麽要立遺囑啊?”
“我的凝血功能差,生產的時候可能有風險,百分之十幾的可能會有意外。”
林呈的面容也冷靜了下來,能讓白寂嚴清點身家,提前立遺囑這就說明這百分之十幾的可能的後果很嚴重,他不禁開口:
“師兄,如果生產的風險這麽大,你一定要要這個孩子嗎?”
不是他沒有愛心,而是在他的眼中,一個沒出生的孩子和一個大人,誰更重要不言而喻,百分之十幾的概率已經不算低了,難道是駱昭想要孩子,而讓白寂嚴這樣冒險生子?
就是他不明說白寂嚴也猜到他是什麽想法:
“開始的時候我想要流掉這個孩子,不過也是因為凝血的關系,用藥和手術拿掉孩子一樣有風險,與其這樣,不如將孩子生下來。”
林呈有些沉默,他沒有想到今天來竟然面對的是這個事兒,白寂嚴喝了一口水繼續說:
“駱昭現在是我的合法伴侶,這個孩子若是能平安的出生,他和駱昭都屬於第一順位繼承人,不過我的父母也在世,我的財產不想落到他們手裡,我需要你擬定一份遺囑。
若是我不幸身故,除股權外的所有個人財產由駱昭和孩子各得百分之五十,孩子未成年之前其名下的財產份額由駱昭代為管理,我名下所持有的十一家公司股權由駱昭繼承,其中我在盛景的股份所對應的管理權交由孟胥代持。”
林呈聽著白寂嚴這清晰的安排,心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也不是沒有為別人擬定過遺囑,但是這一次的對象是他師兄,雖然理智上他明白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這個道理,但是情感上他還是不太想擬定這份兒遺囑。
“師兄,你的情況駱昭知道了嗎?”
今天是他師兄一個人找他來的,他覺得按著他師兄的性格,很可能這個事兒還瞞著駱昭,白寂嚴撐著額角微微搖頭:
“還不知道。”
“師兄,擬定一個遺囑容易,不過你也知道你名下的資產多龐大,你最好還是提前知會駱昭一聲吧,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到了那個時候一紙遺囑可能不足以讓一切平穩過渡。”
他是律師,手裡的富豪客戶也不少,就算是有遺囑在,遺產糾紛的事兒也不少見,再換句話說,帳戶裡的財產還有固定資產也就罷了,公司的股份那可操作性就太大了,縱使過戶給了駱昭,駱昭能不能受得住那也是個問題。
白寂嚴悠悠歎了口氣,林呈能想到的他自然不會想不到,白家也好,宋家也罷,都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我知道,後面我會找機會和他說的,你先去按著這個擬定遺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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