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像,你現在就是家裡的頂梁柱,我和孩子可都靠著你呢。”
駱昭的眼睛都笑眯了起來,就像是被順毛順的非常舒服的大貓一樣,黏糊糊地賴在那人身邊,嘴裡還不忘得了便宜賣乖:
“你看你說的,我可那麽可靠嗎?”
白寂嚴唇邊戳著分明的笑意,眼底光亮尤甚,看著眼前這一隻尾巴都要上天的驕傲大貓:
“哎呦,那可是太可靠了,我就沒見過這麽可靠的人。”
見他越說越揶揄,駱昭也跟著笑出了聲,他玩著那人胸口的扣子,解開又系上,系上又解開:
“後天恐怕是要忙活一整天,到了墓地還要下跪吧?你如果有一點兒的不舒服都要及時和我說知不知道?現在都七個月了,一點兒閃失都不能再有了。”
再來一次他的心臟都要受不了了,白寂嚴點頭:
“好,我知道,不會勉強的。”
當時天公不作美,從周二的下午就開始下雨還不小,駱昭一直盯著天氣預報,這雨第二天也絲毫都沒有停的意思。
果然,直到第二天清晨他們出門的時候這雨都沒有停,白寂嚴沒有穿西裝,而是穿了一件輕薄的黑色風衣,被駱昭扶著上了車,直奔舉行遺體告別的殯儀館。
黑色的賓利停在了廳前,白氏主家連著旁支的人盡數到齊,周巧寧穿了一身黑色連衣裙站在旁側的位置,臉色並不好看,眼見著憔悴了很多。
駱昭看了看她站的位置就明白這些天她在白家的位置很尷尬,這幾年來雖然陪在白振江身邊的人都是周巧寧,但是畢竟沒有正式結婚,法律意義上周巧寧只能算是白振江的女朋友,在這樣的葬禮上她自然是不能站在遺孀的位置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剛剛下車的白寂嚴的身上,這是白寂嚴公開懷孕之後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經此一事,白寂嚴就是白家真正說一不二的家主了。
遺體告別廳中,白振江的遺體已經經過了美容,縱使他的私生活不堪,死亡的方式也不算什麽壽終正寢,但是畢竟他還是白家前任家主,該有的體面一樣會有,這些時間白家也是花了大價錢維持他遺體的儀容。
所以此刻冰棺中的人,穿著入殮時的壽衣,被冰棺邊上暖色的燈光一打,經過遺體美容師美化過的面容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駱昭扶著白寂嚴進去,這也算是他們父子最後能相見的時刻了。
白寂嚴的目光落在裡冰棺中的人身上,心上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小時候的漠視,火場中的拋棄,長大後的防備,偶爾流露出的可憐的溫情,都一幕一幕從白寂嚴的眼前劃過。
他定定地站在冰棺前面,沒有再往前走,此刻他說不上心中是什麽樣的感覺,難過嗎?好像也不難過,他知道這一天是遲早的事兒,而他對白振江也實在沒有幾分父子間的情念,開心嗎?自然更談不上,到底是親生父親,他自然也不會真的盼著他死。
三十年的時間,父子一場,看著裡面那個靜靜躺著的人,他卻連心中是何想法都說不出,何其悲哀?
駱昭一直扶著他的身子,目光也隨著他看向裡面的人,他對白振江自然多有怨念,但是想想他最後這下場,過往的一切倒也沒有什麽再計較的了。
半晌白寂嚴才緩緩抬步,繞著冰棺走了一圈,算是最後一個體面的告別。
第六十五章 白總難堪
最後的遺體告別之後, 白振江的遺體被推進了火化室,駱昭陪著白寂嚴到了家屬的休息室, 遺體火化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
休息室中的幾乎都是白家的人,這一次的事兒實在是不小,白慕禾和白振江這對從前看起來最像父子的人,最後竟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寂嚴啊,你看現在白氏的麻煩也不小,你現在身體也不方便,公司還是要我們自己家人多盯著些才好。”
駱昭正給白寂嚴遞了一杯熱水,便聽到了身邊一個人的聲音, 這人瞧著比白振江要小一些, 他之前過年的時候去白家時曾見過一面,只不過現在也對不上號。
白寂嚴靠在沙發裡,抬手接住了駱昭遞過來的水, 抬眼瞧了一眼說話的人,不用說話, 單單是陳壓壓的目光便滿是壓迫感,說話的人身上都有些被他看的不自在,半晌白寂嚴才低頭喝了口水:
“二叔有心。”
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後白寂嚴便沒有再開口, 說話的人是白振江的堂弟,白寂嚴的堂叔, 從前倒是也算安分守己, 只不過娶了個不省心的老婆,這話怕是他那老婆竄登的, 為的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堂弟。
駱昭轉頭正對上了白寂嚴這位堂叔盯著他的目光, 他心中冷哼了一聲。
一個半小時之後白振江的骨灰被工作人員送了出來,白寂嚴親自去接了他的骨灰, 他垂頭看手中的盒子,心中也難免多了些感慨,任你活著的時候是什麽身份,死了之後,也不過就是這麽一撮灰。
駱昭扶著他上了外面的車,立刻前往青河山公墓安葬。
白寂嚴坐到車的後座上才松下了一口氣,駱昭湊過去:
“累不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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