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臣暗自捏緊拳頭,不能再吃安眠藥了!
這次是有驚無險,若下次真的,真的出了什麽事……裴景臣不敢想,自己的脖子好似被人掐住,咽喉乾澀,呼吸困難,一陣一陣的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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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蘇清詞沒起,裴景臣輕手輕腳的出臥室,草草洗漱過後,照例準備一天的早餐。
他昨晚問蘇清詞想吃什麽,蘇清詞開始沒說,臨睡前提了句路邊攤,而且指名了某家某店。
雖然裴景臣從小到大都吃路邊攤,就算現在發達了也照樣買小吃攤上兩塊五一個的肉包子,但放到如今的蘇清詞身上就覺得路邊小吃不健康了。
專家說食用油反覆高溫利用有致癌物,專家還說……算了,偶爾吃一次也不會怎樣。
裴景臣想起第一次帶蘇清詞吃路邊攤的場景了,也是早餐。起因是暑假期間,提起晨練,裴景臣說自己有晨跑的習慣,運動過後喝一碗熱乎乎的豆漿,一整天都神清氣爽。蘇清詞好奇得很,跟他約好了一起晨跑,後來裴景臣自從晨跑以來的第一個跑友——他爸懶,吳慮更懶。
裴景臣問蘇清詞以前跑過沒有,蘇清詞說沒有,裴景臣就讓他適量而行別太狠了,沒想到蘇清詞堅持下來了,這讓裴景臣對身嬌體柔的小少爺刮目相看。小少爺跑完步,還惦記他說的豆漿,他邊擦汗邊打預防針,說那就是路邊攤,既簡陋還都是油汙,恐怕不適合你。
結果蘇清詞半點不考慮,讓他帶路。
裴景臣心想,這口油條該是出身豪門的小少爺戒奶之後第一口垃圾食品吧?
裴景臣想說吃不慣就吐出來,卻見蘇清詞仔仔細細的咀嚼,咽了下去,然後說:“沒什麽吃不慣,我也是中國人。”
中國人,中國胃,中國人吃中國飯!
蘇清詞笑著說他也常吃豆漿油條,真當他頓頓三明治牛排法棍嗎?只是家裡廚師做的油條和這個不一樣,味道更好不油膩,有股奶香。可是好吃歸好吃,如果吃飯的氣氛不好,就算是龍肉也難以下咽了。
裴景臣沒問他怎麽個不好法,有蘇格在,他們家飯桌上的氣氛啥樣,可以想象得到。
熱油滾燙,炊煙嫋嫋,豆漿油條豆腐腦,葷素包子醬香餅,各種米粥茶葉蛋,忙忙碌碌,人間煙火。蘇清詞說喜歡這裡,特別喜歡。
裴景臣說喜歡以後天天帶你來吃。
他們一起吃了七天,第八天,裴景臣沒等到蘇清詞,等來了蘇格。
“你是那個開蛋糕店的老板的兒子?叫裴景臣對吧!小詞經常找你,你也經常跟小詞在一起,我都知道。”
“是你爸指使你接近小詞的嗎?!”
“為什麽?小詞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嗎?你和你爸跟蘇清詞到底是什麽關系!!”
後來他一拳揍在蘇格鼻子上,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打人,也是打的最痛快最解氣最後悔的一次。
後悔沒有打得再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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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臣問老板買了兩杯豆漿,四根油條,還有茶葉蛋和肉包子。掃碼付款時聽到有人喊自己,回頭看見馬路對面的吳慮。
吳慮下午的班,利用上午時間去看望蘇清詞。
裴景臣帶著吳慮回去時,蘇清詞已經起床了。
裴景臣早餐買的多,吳慮正好蹭頓飯。蘇清詞有點感慨,他吃飯時的餐桌上已經很久很久沒超過兩個人了。多一個人而已,好像熱鬧的不行。
後來蘇清詞曉得了,全賴吳慮是個話癆。
“上周遇到個奇葩客人,說你們怎麽連牙簽都不給客人準備,差評。我說這是咖啡廳不是大排檔要牙簽幹啥,您喝水還塞牙嗎?然後她投訴我態度不好。”
“前天有個姑娘點拿鐵咖啡,說拿鐵別加奶別加糖,我說您應該點美式,她說我嘲笑她沒見識,把我投訴了。”
“昨天有個男的說店裡音樂聽得犯困,要我換搖滾的,我說這是咖啡廳不是KTV不能點歌,他說我跟上帝頂嘴,又把我投訴了。”
蘇清詞:“……”
裴景臣:“……”
聽著社畜人的悲催打工記,蘇清詞不知不覺吃了半屜肉包兩根油條一碗豆漿還有茶葉蛋。
裴景臣看一眼食物,再看向吳慮:“剩下的明天說。”
“好啊好啊,我明天也是下午班!”吳慮激動地說,還有什麽比跟霧霖咖啡太子爺直接告狀更解壓的嗎?
吳慮跟蘇清詞聊得歡,裴景臣到陽台上接工作電話,回來時看眼腕表,剛好早飯後半個鍾頭,他拿了提前放溫的開水,並給蘇清詞遞上藥。
吳慮拿著黑布林咕嘰咕嘰的嚼。過一會兒,門鈴響了,蘇清詞看著裴景臣去開門,原來是許助理。
二人就站在門廳處洽談工作,裴景臣從許助理那接過一大摞子文件。許助理趕著走,但還是走出門廳,朝沙發上的蘇清詞打招呼,再慰問兩句。許助理走後,吳慮也說該走了。
裴景臣把吳慮送到門外,吳慮邊走邊揉著酸溜溜的胃說李子炫多了“鬧心”,朝露台連接的落地窗看一眼,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客廳裡的蘇清詞。
他安靜的時候,憂鬱內斂,薄的像一片雪花。
吳慮每次看蘇清詞,都忍不住文藝起來。
“小臣,還記得小時候左鄰右舍都怎評價你的嗎?”吳慮說,“說你溫柔好脾氣,誠實刻苦,勤勤奮奮,將來肯定是個好男人。我媽成天念叨說我生錯性別了,不然嫁給你這輩子就妥了,說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絕對是感情專一勤儉顧家的二十四孝完美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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