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耳朵都起糨子了,就說現在也不是不行,搞個基就好了。”吳慮邊說邊揉揉臉蛋,對他媽的九陰白骨爪記憶猶新。
裴景臣失笑,催吳慮快滾吧。
吳慮麻利的滾出幾步,稍微正色說:“小臣,你以後就這樣了吧。”
一時分不清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不等裴景臣回答,吳慮就不出所料的笑了笑:“哥們兒,我之前也以為你不喜歡他,直到你神經兮兮的花兩萬八從我手裡買那件羽絨服,我就知道,你完了。”
“完了”這兩個字相當貼切,裴景臣一時難以反駁,也不想反駁。
吳慮笑嘻嘻的問:“你鬼鬼祟祟把買給蘇蘇的第一件衣服買回去了,蘇蘇知道嗎?知道嗎知道嗎?用不用我幫你遞個話?”
裴景臣被“鬼鬼祟祟”四個字弄得相當無語,卻又無從狡辯,笑罵吳慮快滾。這回吳慮溜了,溜之前裴景臣又喊他回來,說明天記得來,別忘了。
吳慮邊跑邊跳邊筆芯,險些撞電線杆上。
裴景臣回屋,關門時不由自主的深吸口氣,再緩緩呼出。走回客廳,蘇清詞在翻一本藝術雜志,裴景臣跟他說:“我要去一趟公司,十一點前回來。”
蘇清詞看他一下,然後將目光挪回雜志上:“不用跟我報備。”
雜志上刊登的名畫被綠色的二維碼遮住,蘇清詞聽到二維碼的主人說:“把好友加回來吧,方便聯系。”
蘇清詞說:“有事打電話不是更方便?”
裴景臣一本正經的說:“電話不能視頻,不能發定位,不能傳圖片,也不能用表情包。”
蘇清詞心說我不想跟你視頻跟你分享定位跟你傳圖片跟你用表情包。等等,表情包?真稀罕,他們二人的聊天記錄裡所有圖片都是蘇清詞發的,所有表情包也都是蘇清詞發的。倒是定位全是裴景臣發,因為負責找的人永遠是蘇清詞。
裴景臣是個悶葫蘆,沒情趣,有事說事沒事退朝,根本不會靈活運用表情包活躍氣氛。
蘇清詞以為裴景臣是看人下菜碟,單純不想跟自己嬉皮笑臉。還是大內總管許助理現身辟謠,把自己的聊天記錄給蘇貴妃看,原來裴總是如此的一視同仁,對誰都是文字,蘇清詞也就釋然了。
裴景臣冷淡沒關系,他熱情就好了,於是每次聊天他都會夾雜表情包,明明自己就是個社交障礙患者,卻愣是在裴景臣的聊天記錄裡精神分裂,仿佛對面那個三句話一個“麽麽噠/GIF”、五句話一個“愛你/GIF”的人是個陽光開朗熱情又軟萌萌的小天使。
蘇清詞陷入回憶的小漩渦,心中並無波瀾,也沒有跟裴景臣據理力爭,不然好像擺架子拿喬似的。把刪除的好友加回來而已,多大點事兒。
蘇清詞正要掃碼,裴景臣突然撤走。
蘇清詞:“?”
只見裴景臣操作幾秒,然後蘇清詞的微信裡就彈出好友申請。
“裴景臣”申請添加您為好友。
蘇清詞看著這條申請,一時恍惚。記得他們第一次加好友,那會兒微信剛剛普及,他申請了帳號問裴景臣有沒有,裴景臣說早就有了,他就急急忙忙加裴景臣的好友,於是裴景臣成為了他微信裡第一個、也是唯一的聯系人。
後來裴景臣畢業典禮彈鋼琴事件,蘇清詞醋海翻波提分手,一氣之下刪除並拉黑。後來複合時,他重新添加裴景臣的微信,為了面子等說不清的自尊心,他是趁著裴景臣上廁所的時候,解他手機密碼鎖,秒速完成好友通過。
每次都是蘇清詞發申請,裴景臣審核。雖說只是添加好友而已沒必要那麽多內心戲,但“加人”有種主動追求的感覺,而“被加”則有種被需要、被寵愛的幸福感。
蘇清詞萬幸自己沒丟人丟到姥姥家,跟裴景臣提“咱倆先互刪,然後你主動加我唄”這種蠢到沒譜的話。
蘇清詞點擊通過。
消失幾個月的聯系人回到列表裡,那張熟悉的頭像還是他親手繪的向日葵。
裴景臣出門了,蘇清詞也走去畫室畫畫。忽然,微信響了,他低頭一看,是裴景臣發來的消息。
[我忙完了,現在回家/呲牙笑.GIF]
[有點堵車,大概要十一點過五分才能回了/狗狗歎氣.GIF]
[圖片]
[突然想起來你喜歡吃這家的綠豆餅,我買到了,剛出爐的特別香/玫瑰.GIF]
[我回來了。]
[帥哥騎摩托.GIF]
第39章
新出爐的綠豆餅外皮酥脆,內陷松軟綿密,香香甜甜,蘇清詞吃了兩塊。
午後再被裴景臣盯著吃藥,有點困了,蘇清詞回臥室睡覺。睡了不到一個鍾頭,精神怏怏,更感覺呼吸有些困難,朝外面一看,果然陰天了。
從前的蘇清詞喜歡陰天小雨,現在特別討厭,因為每到這種天氣,就仿佛全世界都在跟他搶氧氣。
裴景臣關切的問:“很不舒服嗎?”
從蘇清詞出院那天起,家裡就備足了吸氧設備,他搖頭道:“沒事。”
只是氣壓原因導致呼吸不暢,遠不到吸氧的地步。蘇清詞看會兒電視打發時間,到了傍晚,春雷大作,外面終於下起了綿綿細雨。
陰天的時候最難熬,下雨了反倒神清氣爽。蘇清詞把窗戶半開,呼吸幾口泥土混合青草的味道:“裴景臣。”
在遠處給薰衣草澆水的裴景臣立即起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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