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期結束後,白曇調休了一天。他在家不太會睡懶覺,休息日也就比平時起得稍晚一些,但這些天高強度運轉,整個人疲得不行,時間過了九點他也完全不想起來。
於是沒多久後,李婉便來到他的房間,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都什麽時候了,還睡。”
刺眼的光線隨著窗簾拉開瞬間充斥整間臥室,白曇惱火地把臉埋進了枕頭裡:“媽,我都二十四了,你能不能別老是隨便進我房間!”
“什麽你的房間,這是我跟你爸買的房子。”李婉理所應當地說完,拍了下白曇的屁股,“趕緊起來吃早餐。”
白曇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洗漱,用冷水抹了把臉後,那股因睡眠不足帶來的不爽才消散了些。他來到餐廳坐下,問李婉道:“我姐最近在幹什麽?好久沒見她了。”
“她在工地上做監工,你看看你,在家還能睡懶覺,比你姐輕松多了。”李婉吩咐保姆把熱好的早餐端上桌,又對白曇說,“你還知道你二十四,你爸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走南闖北了。”
慣例的家庭教育又開始了,白曇一聲不吭地啃著包子,聽李婉說起了他已經能倒背如流的白勇的光榮事跡。
白勇曾經是公交司機,後面辭了職給私人老板開車。他腦子靈光又肯吃苦,漸漸成了老板的左右手。後面因為一次工程事故老板喪生,留下了一大堆爛攤子沒人處理。他主動擔負起債務,花幾年時間處理好了那堆爛攤子,自那之後他便開始騰飛,到今天已然成為建築行業數一數二的大老板。
所以白曇雖然很煩白勇的說教,但他向來不會反駁,因為他內心也覺得白勇很厲害,如果當年換作是他,他不一定能有那個魄力,主動承擔起幾百萬的債務。
等李婉念叨完,白曇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到手機,這才發現崔灼一小時前給他發來了消息:【沒上班?】
一小時前是開早會的時候,應是發現白曇早會缺席,所以發消息問問。
白曇在對話框裡打下“休息”二字,正準備發送時猛然驚醒——他已經跟崔灼絕交了,為什麽要回復?
他趕緊刪掉文字,決定晾著崔灼,想看看崔灼會不會繼續發來消息。結果毫不意外,一整天下來,崔灼愣是連問都不問一句,他為什麽不回復。
看樣子單方面絕交的策略是行不通的,崔灼壓根不會意識到兩國邦交已經斷了,或者說意識到了他也不在意,到頭來還是白曇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所以在吃過晚飯後,白曇決定正式向崔灼提出交涉,如果他還想恢復邦交,那就必須拿出一點誠意——哪怕口頭道歉也好,但若他還是這樣一意孤行,那兩國友好就將不複存在。
白曇點開崔灼的對話框,開始輸入文字:你沒有發現我在生你的氣嗎?
打完之後覺得有些矯情,他又調整了一下措辭:你之前說的那句話讓我很受傷,我覺得你有必要道歉。
這樣就很嚴肅了,如果崔灼不認真對待,那白曇只有正式發出絕交通知了。
誰知文字還沒發送出去,屏幕突然跳轉到了來電界面,白曇看著碩大的“崔灼”二字,還沒反應過來就按下了接聽鍵:“喂?”
“在哪兒。”崔灼問。
他問得實在太過理所當然,顯得白曇剛才的內心戲很多余。
“在家啊。”白曇說。
“把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
說完這句崔灼便掛了電話,白曇簡直莫名其妙,把剛才反覆斟酌才編輯好的文字全部刪掉,換成了一個問句:【去哪兒?】
崔灼沒有透露,催促道:【地址】
白曇心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回復道:【你不說我就不去】
這下崔灼半天沒再回復,白曇突然有點後悔,剛才在電話上就該提生氣的事,現在兩人你來我往說了好幾句,看上去相安無事,他要是再提崔灼一周前說過的話,倒顯得他沒事找事了。
正好崔灼也沒再回復,白曇正想著先放一放,晚點再交涉時,對話框裡又彈出了一條消息:【你不好奇?】
白曇皺起了眉頭,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確實很好奇。
崔灼要帶他去什麽地方?為什麽要帶他去?
是崔灼自己要去,只是缺個伴,還是主要是讓他去?
若是前者,無論如何也找不上白曇,因為白曇又不會喝酒,崔灼玩的地方他根本去不了。那就只能是後者了,但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麽?
因斷絕邦交臨時築起來的城牆一點也不堅固,僅僅是這一個問題就攻得城牆搖搖欲墜。
白曇堅持了一陣,最後還是因太過好奇不得不繳械投降,把小區定位發了過去。大約半小時後,他收到了崔灼【出來】的消息,他告訴李婉酒店有事要加班,然後從家裡溜了出來。
崔灼在小區門口接到了白曇,不等他問到底要去哪兒,便把頭盔按在了他頭上:“上車,要遲到了。”
雖然還不知要去哪兒,但白曇很不喜歡遲到,於是麻利地爬上了後座。
在晚高峰時期,崔灼又把車騎到了公交車道上。良心的譴責讓白曇沒法直視隔壁車道上老實排隊的車輛,索性全程把腦袋埋在崔灼的背上,只求快點達到目的地。
最後崔灼把車停在了一個livehouse前,門口霓虹燈閃爍,仿佛是通往地下世界的入口。白曇還在認這地方的招牌,崔灼已經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帶到了人頭攢動的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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