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那、那不是——”
池州瞪大雙眼,手指著門外,回頭看向韋京年。
韋京年點了下頭,“是寧甯姐。”
“你、你邀請他姐了?”
“沒有。”韋京年看了眼鼻青臉腫的高大白人,“大概也許,我邀請的是威廉,誰能想到他和寧姐……”
後面的話,韋京年沒再說。
池州抓狂,“你這辦得什麽事,你不知道寧哥他、他喜歡他姐啊——”
這話讓韋京年忍俊不禁,聳聳肩膀,無辜樣,“我確實不太知道。”
但寧嘉青戀姐,人盡皆知。
寧嘉青額角青筋鼓起,揍得威廉兩個鼻孔一齊往外冒血。鮮血淋漓的慘淡模樣並未激起他半點同情,一拳打在人中上直接昏了過去。
要不是寧甯死命攔著,明天的新聞頭條應該“寧遠集團太子爺種族歧視,失手打死外籍人”了。
“你他媽的瘋了?”
出口成髒的寧甯,很難將她與媒體前素有“鐵腕美人”的政客形象聯系在一起。
寧嘉青眼神銳戾,盯著寧甯:“你就跟這種東西混在一起?”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他的臉被打的歪向一邊。
尖銳的杏仁形指甲在臉上留下兩道傷痕,幾秒鍾後滲出了血珠。
寧甯烏發紅唇,濃密的野生眉向上一挑,聲音清冷:“寧嘉青,我是你姐,別以為人多我就會給你面子。”
寧嘉青斂著唇角,沒說話。
寧甯叫人把昏迷不醒的威廉抬下遊艇,與他擦肩而過時,小聲說:“我和那個殘廢已經辦了離婚手續,先別往外說。”
不少人都在一旁偷看,大氣不敢喘一聲。寧家這姐弟倆,角色一個比一個狠,誰也不敢惹。
但也總有不怕死的,作為東家的韋京年,讓傳達室把信號屏蔽了。過來指了幾個人,冷聲道:“你幾個,把手機裡的東西刪了。”
隨後走到寧嘉青身旁,視線從他臉上的劃痕,移到右手,正滴著血珠。
他提醒,“嘉青,手。”
聞言,寧嘉青回過神,抬起手。才發覺剛才打威廉時,右手被甲板欄杆的尖端戳傷。雖不深,但長。從中指指縫蔓延到虎口處。
“我讓池州去拿醫藥箱了,先包扎處理,下船再去醫院看看。”
“不用。”
寧嘉青絲毫不在意,用手帕簡單地擦了下,隨手扔進垃圾桶,頎長寬闊的背影消失在議論紛紛的人群。
從負一層拿回藥箱的池州跑過來,掃了一圈只看見韋京年,“寧哥呢?”
“下船了。”
“那他的傷怎麽辦啊,流那麽多血?”
韋京年看向海岸,似笑非笑地說:“放心吧,有人給他處理。”
從島上回來,已經晚上十一點。
別墅的燈都暗著,說明寧甯今晚沒回家,另外一個人已經睡了。
寧嘉青在院子剛栽不久的棕櫚樹下,盯著那扇拉著窗簾的窗戶,點了支煙。
幾株紫色的鳶尾花,從防盜窗的縫隙中探出頭來,迎著海風微微抖動。
至於他為什麽會和寧甯住在一起,原因很簡單。
海邊的這處房產,是曾經父親贈與母親的。
母子倆終於結束漂泊不定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長,直到他十一歲那年。
寧嘉青忘不了那天下午放學回家,一推門看見一位穿著製服的高挑女生。
黑直的齊腰長發,張揚明媚的五官,看向他的眼神輕睨不屑。
一旁長年罹受腎病的媽媽窩著背,臊眉耷眼,朝寧嘉青招了招手,“嘉青,到這邊來。”
“家、青?寧家長青。還挺敢起名字。”寧甯扳住他的肩膀,指甲嵌入薄薄的校服衣料,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好,弟弟,以後我就是你姐了。”
像所有豪門狗血連續劇一樣,他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且是家裡的獨子。原配夫人逝世兩年後,他被寧家認回。
代價是作為廚娘的母親,必須遠離他的生活。
大概是為以後分家立威,又或者單純不想讓他好受。
寧甯婚後以風水為由,要把這棟別墅作為婚房。十年來處處忍讓的寧嘉青,近乎偏執的絕對不讓。
為了不讓姐弟不合、利益相爭的醜聞傳出去,最後妥協他們共同居住在這棟別墅,直到寧甯找到合心意的居所。
然而這一住,就是八年。
從寧甯結婚,到離婚。
寧嘉青也被迫與另外一個陌生男人,同在屋簷下八年,看著他從萬人矚目的佼佼者,到以輪椅為生的殘疾人。
煙草燃盡,他掐滅扔進垃圾桶,進了別墅。
簡單地衝了個澡,洗掉身上的血腥味。
寧嘉青穿著深藍色的浴袍出來,瞥到鏡子裡的自己。
側過臉,血跡已經沒有了。愈合的薄薄的痂皮被水泡掉,傷痕變得粉紅。
隻傷到表皮,不至於留疤,就是看著心情不太好。
而手上的傷就不太妙了,露著血肉,滲出夾雜著血絲的膿水。
寧嘉青絲毫不在意,扯過紙巾簡單地擦拭了一下。到酒櫃啟了瓶新的威士忌,喝了半杯準備睡覺。
然而酒精沒有發揮半點助眠功效,反倒讓傷口的痛意愈發清晰,睡意全無。
寧嘉青的本意是想起床抽支煙,可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一樓的陽台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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