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澤沉重點頭,“謹遵教誨。”
酒還沒喝完,寧嘉青很不厚道地以“有人想他”為由,吩咐司機驅車十幾公裡去往東南療養村。
到庭院柵欄門外時,見臥室窗簾遮著,但燈還亮。
寧嘉青才給聞玨打了個電話,接通後,不再拐彎抹角:“你想我了。”
不是詢問,是陳述。
沒有試探,是篤定。
又一本正經地說,“既然想我了,我就辛苦來看看你。”
在這之前今天聞玨今日與寧嘉青,一面不曾見,一句話不曾說,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得出的結論。
對此聞玨置之不理,隻說:“我已經睡下了。”
寧嘉青不留情面地戳穿,“聞先生何時謊話隨口就來了?”
聞玨沉默兩秒,伸手拽開窗簾。
果然看到一個頎長闊落的身形立在月下,耳邊貼著手機正朝他得意地笑。
電話聽筒繼續傳來寧嘉青的聲音,“明天我就要走了,不讓我進去再見一面?”
“相見爭如不見。”聞玨與窗外的人對視,輕聲說:“既然明日要走,那就明日見。”
本以為對方會胡攪蠻纏,誰知竟一口答應,“好,明天見。”
聞玨微挑眉,望著寧嘉青說了句,“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便掛斷電話不再看他,“唰”地一聲合上了窗簾。
轉著輪椅還沒到床邊,聽見外面傳來敲門聲。
聞玨無奈地輕歎氣,心說他就知道。
打開公寓門,映入眼簾地是一束白玫瑰。
香氣甜膩襲人,花瓣銜著水珠。
猜透自己要問什麽,花束後面的人先一步說:“你說要明天見的。”
寧嘉青把花遞到聞玨手裡,俯身在他唇角輕輕一吻,坦誠道:“已經第二天了。”
聞玨透過繁密花瓣的空隙,瞥到他左手腕間的手表。
午夜零點,一分不差,貨真價實的“第二天”。
爾後這隻手輕輕拾過自己的手,掌心溫熱,似妥協道:“其實是我想你。”
第47章 謊言可以原諒
薔薇科裡,聞玨對月季花獨有情鍾。
隨性,溫和,一年四季不分春、夏、秋、冬皆能見。
而很少養玫瑰與薔薇,香味太重,容易蓋過其他的植株。
懷裡這捧新鮮濕潤的白玫瑰,濃重的花香熏得聞玨頭有些暈。
不過這個點還能買到葉片濃綠舒展的花束,也算是用了心思。
面對深情肉麻的告白,聞玨置之不理。
一手捧著花,另隻手推著手輪圈後退。
本想俯身去抱他的寧嘉青落了個空,略帶不爽地直起腰,一直跟著聞玨進到浴室。
見他從角落裡拿出那隻塑料紅桶,先前帶來的那些月季花早已凋謝枯萎。
聞玨將桶灌了三分之一水,剪開花束將白玫瑰悉數放了進去。
這會酒精上頭有點暈,寧嘉青倚著門框環抱雙臂。
低頭盯著聞玨薄軟的耳垂,白皙的脖頸,以及露出一隅的刺青。
他喉結攢動,喉嚨竄出幾絲癢意。
輪椅上的人將花枝整理妥當,額前的發絲幾縷被水沾濕,襯得眉下那雙瑞鳳眼瞳黑如墨。
又再次無視門口的人,企圖從旁邊空隙出去。
被寧嘉青伸手握住輪椅扶手,動彈不得。
空間逼仄潮熱,酒精加速心率。
他微微眯眼,盯著聞玨,低聲問:“不理我?”
聞玨沒看他,語氣平淡:“洗澡時記得打開地漏的蓋子,洗液都在架子上,你挑著用。洗完記得清理頭髮,拖乾地板。”
他側頭看向表情懵愣的寧嘉青,攥住他的手腕將手從輪椅上扯開。
隨後略帶嫌棄地撚了下指尖,告訴他:“多洗幾遍,再有一點酒味,別想上床。”
等聞玨已經到了走廊拐角,寧嘉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這是房屋主人,終於肯留他過夜了。
寧嘉青看著角落散在水桶裡的白玫瑰,過去伸手輕輕彈了下花瓣,聲音愉悅:“謝謝你了,小家夥。”
聞玨回臥室給寧嘉青拿換洗衣服時,恰巧桌上的手機響起來。
是弟弟的電話,也沒別的重要事情,請教了兩個工作上的問題。
很快手機被父親拿了過去,問問他最近生活是否還好,在那邊住的習不習慣。
“我不是剛剛發了照片。”他笑著說,“你們放心,我一切安好。”
切斷電話後,唇角的笑意漸漸褪去。
雖沒明說但聞玨心裡明白,是想讓自己早點離開回京城。
借著這會兒聞玨才注意到社交軟件上的消息,一半都是寧嘉青發來的。
看著這一長串對話框,有些無奈地輕歎口氣,“是小孩子嗎……”
浴室內水聲瀝瀝,聞玨把衣服放在門邊的架子上,敲了兩下貼著毛玻璃的門,對裡面說:“衣服給你放在門外了,貼身衣物是——”
話還未說完,浴室門“唰”地一下被拉開,伴著沐浴液薄荷香氣的熱氣氤氳而出。
寧嘉青向後捋了把頭髮,白皙的皮膚被熱氣染上粉色,濃密的眼睫洇著濕意。
話間稍頓,聞玨繼續把話說完:“貼身衣物是新的,洗乾淨沒穿過。”
寧嘉青說了聲“謝謝”,一手抓起那遝衣服。唇角揚起,帶了點戲弄的意思:“不用新的,其實你穿過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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