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炡頷首,“你去查查,當時通往那條高速的車輛還有沒有記錄。”
蔣鳴頷首,突然停住腳步,皮鞋踩進窪坑濺了一圈積水。
他轉頭看向陸炡,眼睛微微睜大:“剛才劉欣說指示他的人姓柳……我突然記起一件事。”
兩人對視幾秒,金邊眼鏡後狹長的眼睛微乜,散出寒光,“你是說,柳盛龍。”
收回思緒,陸炡將煙移開唇,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機,再次點開四年前的一條新聞報道。
這篇報道,五年前在全國乃至國際引發轟動。
原國會議員,柳盛龍。
自二十年前起涉及灰黑色產業,並且是經營人之一。
主要作案地區為東南亞及南亞地區,物色人選違法偷渡到歐洲、美洲地區。威逼利誘其從事違法行業,並且進行控制。
報道一出,可謂是引起了民憤。
因為柳勝龍多年來一直是親民形象,為民眾、個體企業做了不少事實,提出很多建設性意見,也是連續幾年投票宣傳最受民眾喜愛的官員。
當時做出這篇報道的記者,一時遭受鋪天蓋地的罵名,不僅所屬新聞報社險些倒閉,本人還收到了死亡威脅。
然而事情的反轉,是從一位自稱受害者的年輕女性在社交平台發表一篇長文。
她忍受著重度抑鬱帶來的巨大痛苦,和朋友一起寫下這篇博客。
六年前,她因優越外形被一家公司選為簽約模特,公費赴海外培訓,可沒想到面臨她的是非法直播。
獨自一人在國外,沒有任何和家人朋友聯系的渠道。
如果不接受工作,將會遭受更為可怕的凌辱。
後來她用了很多年才逃出去,報警卻沒得到任何回復,隻將她遣返回國。
女生被折磨到右耳失聰,成為終身需掛糞袋的“造口人”。家人也因她失去工作,到現在為止艱難地生存。
在文章末了的附件裡,有上百張她曾經遭到迫害、沒有打馬賽克的照片,用駭心動目來形容都不為過。
從這之後,越來越多的受害者出來發聲。無一例外都是相似的經歷,悲慘的結果。
態勢愈演愈烈,民眾當街遊行,要求政府徹查。
終於在一位失去年僅十四歲的女兒的母親出來發聲後,柳盛龍被警方拘留。
一年後法院宣判犯罪事實屬實,柳盛龍一審二審皆判處於死刑,同時關系網下的其他官員也一並被拉下。
那位女記者被評選為當年的國民人物,也因此在下一屆民眾投票中以百分之八十二的支持率當選議員,正式成為一名政客。
而這位記者,就是寧甯。
柳盛龍被執行死刑那天,是聞玨遭遇車禍、阿暹服毒自殺的一年後。
陸炡從副駕駛的公文包裡掏出一張紙,是指使黃祺在慶典刺殺寧甯的李志的信息。
李志曾是柳盛龍關系網下庇護的官員,兩人是遠方親屬。
這起案件讓李志丟掉了銀監會部長的頭銜,且名下所有動產、不動產皆被凍結查處。
雖沒被判刑坐牢,這些年對寧甯懷恨在心,又見對方政壇地位越來越高,自己也徹底了失去翻身的機會,才想到這個愚蠢的方法最後搏一搏。
人證物證具在,據國會那邊提供的信息,已經查到提供給黃祺過量的甲基苯丙胺的人是李志。
從現在手上的資料來看,各個孤立的信息,彼此之間仿佛隱隱約約存在一種聯系。
聞玨的車禍,寧甯的報道。
柳盛龍被判處死刑,李志多年懷恨在心,指使黃祺刺殺寧甯。
而黃祺的死因,和阿暹當年的死極其相似,都在體內查出相同成分的甲基苯丙胺。
以及司機劉新口中,現場出現的第二輛車到底是誰。
陸炡將煙碾滅,向後靠著車椅閉上眼睛。
耳邊回響著剛才聞玨說過的話。
聞玨說的沒錯,事情已經過去多年。該死的人,不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
木已成舟,覆水難收。
自己如今做的這些,恐怕也是白費力氣。
但陸炡並不關心阿暹的真正死因,也沒有探究別人隱私的隱癖。
他只是想找到問題的答案。
——為什麽聞玨一夜之間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還是說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聞玨。
在接到寧嘉青的電話後,池州高興得連午飯都沒吃完。
開車到商場置辦了一身新行頭,又去專門給明星做造型的工作室弄了個男團髮型,才去寧嘉青訂的遊輪包間。
最近要忙中南半島海峽經營代理的事情,手上還堆著胡志明的兩個新項目。寧嘉青忙得一連半個月都見不著人,群裡的消息也不回。
上次見寧嘉青,還是在余澤的酒吧,池州感覺關系都淡了。
結果一進門看到韋京年和余澤也在,頓時有點不高興,還以為寧哥隻叫他一個人來的。
本來心裡就有點不痛快,結果韋京年個不長眼的還嘲弄他:“你這是去當伴郎了嗎?”
池州恨不得抓起香檳桶裡的冰塊,一把塞到這個暴發戶的嘴裡。
打完工作電話的寧嘉青進來,見人都到了,便讓服務員開始上菜。
等菜上的差不多齊了,寧嘉青有說叫他們來是有正事宣布。
池州驀地有些緊張,突然想到余澤前不久說寧嘉青正在和滕正飛的女兒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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