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寧嘉青的手肘不小心把手機碰到地上,宋恩彎腰替他撿起時,看到亮著的屏幕上是聞玨的照片。
他微微發愣間,只聽寧嘉青尾音稍揚,笑裡有幾分驕傲:“所以說我不羨慕你,我的更好,是寶貝。”
即使宋恩再遲鈍,此時此刻也應該明白了些什麽。
想到對方是聞玨。
短暫的驚詫過後,是釋懷。
宋恩略帶強製性地奪過寧嘉青手裡的酒杯,“老板,您醉了。”
寧嘉青的確醉了。
醉得連撫過臉上的風,都覺得繾綣溫柔。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抬眼看向宋恩,突然點頭,“你先前說得不錯,我確實高興。”
寧嘉青的聲音輕了些,“覬覦十多年的珍寶,不枉苦苦等待,終於能摸一摸,碰一碰……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歌舞表演的熱鬧氣氛,襯得兩人之間愈發沉寂。
宋恩垂眼看著那盒吃了大半的糕點,低聲說:“比起一時的耽溺,擔心再度失去的憂忡惶恐,恐怕更讓人難受。”
在邊境的第七日,海峽港口擴建的官方新聞正式刊登國際報紙。
配圖中寧嘉青站在一行人中央,身姿提拔,相貌英俊。按相關新聞轉到國內,業內專家引評:年輕有為,後生可畏。
韋京年第一時間將鏈接發到小群,發了幾個祝賀恭喜的表情包。
又問寧嘉青是否順利,什麽時候能回國。
寧嘉青很快回復一切順利,按行程安排月底就能回。
韋京年發送了個“OK”的表情包。
爾後群內靜悄悄,再沒人說話。
韋京年一時奇怪,池州他是知道的,上回受到刺激不小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
但按理說余澤應該是第一個冒出來的,此時卻也一句話不說。
正想著,手機突然來了電話。
看著余澤的名字,不知怎的韋京年右眼瞼一跳。
果然一接電話,就聽見他慌亂地聲音:“韋哥,該怎麽辦啊——”
這幾分鍾余澤說得語無倫次,韋京年竟也聽明白了。
大致是他的樂隊成員帕瓦,在相關帖子抽取點讚帳號贈票,工作人員需要對中獎帳號進行信息核實,排除機器人帳號。
其中一位幸運帳號,主頁無任何照片視頻。
然而因為曾經的點讚,底部關聯了另一個相關帳號。
相關帳號在八九年前就已經停止更新,最後一條停留在一個快拍視頻。
點進去,是一位泰國本土人正在音樂節的自拍視頻,他攬過一旁的藍發男人,說著泰語,大意是感謝這位新認識的中國朋友請他抽煙。
藍發男人同樣用熟練流利的泰語回話。
後來他問對方叫什麽名字。
只聽藍發男人用漢語告訴他:“聞玨。”
余澤講到最後幾乎要哭出來,“他是聽得懂泰語的,也能聽懂那天在酒吧時帕瓦說的話……聞哥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們曾經調查過他的事情了?”
韋京年心想廢話,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語氣平靜:“不是什麽大事,你別著急。先來告訴我你做得很正確。另外,這件事不要告訴寧哥。”
第50章 等我回來
第十日上午,寧嘉青在邊境的所有行程基本完成。
天空似乎也跟著松了口氣,一連高溫四十多度、悶著一星期,終於迎來了一場銀河倒瀉的大雨。
午宴安排在靠近雨林的一家度假村,從酒店前廳穿過廊道,即可進入旅遊景區,欣賞雨林風貌。
但近幾年邊境安全問題形勢嚴峻,加上護照與簽證的限制,幾乎沒有外國遊客到來。
雨林植物缺少打理,按照生長軌跡肆意攀附。
不僅橡皮樹和娑羅樹瘋長,樹下的鳥巢蕨也層層交疊,雨順著附生蘭淌下來仿佛成了雨簾。
雖同樣是熱帶地區,這邊比新加坡濕熱不止一倍,蚊蟲更是十幾倍。
呆久了寧嘉青確實有些受不住,得虧身邊這位保鏢壯得像熊才能生活下去。
去宴會的路上,宋恩充當起向導的角色。
隔著玻璃牆指向東南角,說:“沒有遊客後很多地方都廢棄了,那裡本來是觀光洞穴,後來成了蝙蝠穴。洞穴壁上伏著幾萬隻蝙蝠,蝙蝠糞便又養活了無數的蟑螂……”
寧嘉青淡淡地打斷,“不用介紹了,謝謝。”
遠遠望去,有幾個人不顧大雨傾盆,正在吊腳樓前的空地上雙手合十,連續做著跪拜的動作。
宋恩在一旁解釋道:這是當地的禱告儀式。
近來天氣乾旱,即使有雨也細如牛毛,且持續不了兩三個小時。
這場大雨可謂雨露甘霖,村民覺得是佛祖顯靈。
寧嘉青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對此做法不置可否。
用完午宴,出乎宋恩的意料,寧嘉青竟主動提去體驗泰式按摩。
接待人員事先安排了兩人間的VIP套房,請了兩位工齡二十年的金牌按摩師。
寧嘉青出手也闊綽,給足了小費。
沾了老板的光,保鏢也跟著享受一回。
按摩師傅手法極佳,輕重有度,幾分鍾肩頸便松快不少。
一連十天高度緊張的神經,乍一放松疲憊感也隨之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宋恩驀地睜開眼。
一看床頭的電子鍾已經過去十五分鍾,他突然坐起身,看到旁邊的按摩床上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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