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的師傅嚇了一跳,解釋道這位先生是去理療店買東西了。
宋恩找到寧嘉青時,對方正結完帳從店裡出來,手裡提著一個滿滿當當的購物布袋。
他面色冷肅嚴峻,大步走到寧嘉青身前,直直鞠了個躬,為剛才工作失職道歉。
寧嘉青扯著唇角笑了下,“既然這樣,我要罰你。”
他將手裡的袋子塞到宋恩懷裡,“罰你給我拿好東西,摔了要你好看。”
“……”
宋恩跟在他後面,發現袋子裡面是按摩精油和草藥,便問:“是覺得這裡的按摩還不錯,老板才買些帶回去嗎?”
寧嘉青從鼻腔裡應了一聲。
沒等宋恩問,補充道:“這些是給你聞先生買的,這幾天視頻通話,他睡眠不好,總是很疲憊。我同師傅學了點手法,回去幫他按按。”
自從知道寧嘉青對聞玨的感情後,再提到他時宋恩便覺得有點尷尬,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含糊著說:“老板對聞先生很好。”
寧嘉青挑眉,眉眼盡顯得意,“用你說。”
傍晚出來時,雨依舊在下。
而天卻已經放了晴,白色雲絮,條條橫亙,落了一半的太陽將天空染成金橘色。
玻璃廊道上有人在拍照,寧嘉青順著視線望過去,望見吊腳樓上跨著兩條彩虹。
一高一低,一明一暗,一虹一霓。
“據說雙彩虹能給人帶來好運。”宋恩雙手撐著廊道的扶手,忍著給戀人拍照分享的衝動,“不過老板應該不信這些……?”
只見身旁的人早已不見,已經走到台階高處舉出了手機。
此時新加坡已經是黑夜,響鈴很久,本以為無人接通時,視頻畫面出現了聞玨。
光線昏暗,隻留床頭一盞台燈。
他正側身躺在床上,小半張臉陷入柔軟的枕頭中,黑發鋪在耳側。
眼瞼被眉骨壓出一條折痕,唇周略白,看起來甚是疲憊。
“已經睡下了?”
“沒。”聞玨聲音稍稍有些啞,“正準備睡。”
寧嘉青語氣心疼,“這兩天還是睡不好?”
聞玨閉眼搖了下頭,又睜開:“好多了,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給你看樣東西。”
他翻轉攝像頭,調遠聚焦。
雨中的日落,遠處的霓虹,盡在一個畫面中。
邊照著風景,寧嘉青邊說:“聽說看到的人會帶來好運……那就希望聞先生的身體越來越好。”
聞玨莞爾,“嘉青,謝謝你。”
他朝枕邊靠了靠,注視著屏幕片刻,緩緩道:“你看那鳥,即使羽毛被淋得濕重,也要飛高飛遠。”
聽此,寧嘉青才注意到彩虹之上的一隻黑翅白胸的鳥,正冒雨向遠處奮力揮動翅膀,模樣努力又笨拙。
聞玨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瞼幾乎睜不開,“你知道,有些鳥兒是注定不會被關在牢籠裡的。”
看著他困倦的模樣,寧嘉青不忍再打擾,囑咐聞玨好好休息後掛斷了電話。
臥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護工擰開門,“聞先生,醫生過來了。”
以為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她走到床邊想叫醒,對方卻已經睜開了眼睛,溫和道:“請他進來吧。”
聞玨隻住了兩天院便回了公寓,療養村康復中心的醫生按照醫院診單,早晚過來一次打止痛消炎針。
銀色的針管扎入隆起的青色血管,透明的藥液緩緩推進。
這個針比普通的藥痛些,而聞玨習以為常,從扎進到拔出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接過酒精棉球按壓著針孔,笑著對醫生說:“辛苦您了。”
“炎症還是稍微有些高,先生最近多注意休息。”
護工出去送醫生時,順便把臥室的燈關上帶好門。
房間再次變得昏暗,唯有月光從窗戶照進,牆上樹葉影影綽綽。
聞玨側頭望著黑夜,眼神沉靜而冷漠,薄唇翕動,“可是有的鳥,自孵化出便被折斷了翅膀。”
翌日下午,寧嘉青正式返程。凌晨時下船,又坐了三個小時的車到達機場,候回新加坡的飛機。
安檢完後剛到頭等艙的VIP候機室,聞玨的電話打了過來。
寧嘉青揚起唇角,沒等放置好手提行李接通來電,開口就是:“想我了?”
只聽聞玨尾音稍揚:“只是想確定一下某人有沒有被鱷魚吃掉。”
“聞先生怎麽這樣沒良心,虧我專門還學習了——”
寧嘉青及時打住,聞玨問他:“什麽?”
“沒,等回去再給你露兩手。”他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笑,“還有時間打趣我,這是休息好了?”
聞玨淡淡地應了聲,“好多了。”
“一會兒登機,再有三四個小時就到家了。”寧嘉青聲音輕了些,“等我回來。”
切斷電話後,屏幕退回主頁。
寧嘉青低眼注視著壁紙上聞玨的側臉,指腹輕輕撫過他的眼睛,又輕聲重複:“等我回來。”
“是打給少爺的電話嗎?”
家政阿姨將剛烤好的鳳梨酥端到桌上,給聞玨遞了一塊。
聞玨謝著接過,點點頭,“嘉青大概能趕著中午飯點回家。”
她喜笑顏開,手在圍裙上蹭了蹭,“那我緊著再去做兩個菜。”
“這麽多菜已經足夠了,您忙了一上午了,先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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