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著他一進門,一股異味傳過來,斑斕的清香都衝淡了幾分。
“這什麽味啊?”
寧嘉青一頓,拽著衣服低頭聞了聞,撇頭問她:“還能聞見?”
“是有一點怪味,你這是——”
話還沒問完,寧嘉青快步回了臥室。
再出來時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他穿著睡衣,發梢的水還未乾,看樣子是洗了很長時間的澡。
寧嘉青走到阿姨身邊,問:“還有味道嗎?”
“這回沒了,你白天是去幹什麽了?”
“有點事情。”他看著滿茶幾的糕點,有一部分被裝進了打包盒裡,問:“怎麽做了這麽多?”
“正好給街坊鄰居送送。”像是想到什麽,家政阿姨有些可惜地說,“聞先生還挺喜歡吃這斑斕糕的,現在也見不著面,不知道他住的那邊兒有沒有賣的……”
寧嘉青低頭盯著這糕點兩秒,說:“我去送。”
“現在嗎?”
他點頭,往房間走,“我去換衣服,阿姨你給他裝好吧。”
家政阿姨給聞玨裝了兩盒斑斕糕和馬蹄糕,又拿了包前幾日曬得香蕉乾,順便摘了幾提庭院裡結的蛇皮果。
她裝進帆布包裡,遞給在玄關處換完鞋的寧嘉青,“有點沉,輕著點放,別把果子壓壞了。”
看著他一身利索襯衫西褲,寬肩長腿,相貌白淨,打趣道:“打扮的這麽帥,不知道還以為去見女朋友呢。”
寧嘉青接過東西,唇角微微揚了下,“說不準。”
到療養村時,聞玨正在靠著柵欄門的石桌前擺弄著什麽,走近一看是噴藥的塑料壺,旁邊放了幾包藥粉。
見寧嘉青推門進來,聞玨往壺裡倒著水,問他這個時間過來有什麽事。
寧嘉青提了提手中的東西,“阿姨叫我帶給你。”
說完,他兀自進屋放到吧台。出來後又拿過聞玨手裡裝著殺蟲藥的水壺,蹲到幾盆月季花前。
戴上一次性手套,將藥水灑在手指上。隨後翻過葉片,露出覆著蚜蟲卵的葉片背部和莖。
寧嘉青動作輕微地塗著藥水,表情認真:“這些月季的月份不夠,即使藥濃度很低,直接噴藥也會燒了頂上的嫩葉。”
“……你怎麽知道這些?”
寧嘉青輕哼一聲,“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
他轉頭看向聞玨,眉眼間些許得意,“就算你把你的這些花花草草都交給我,也保準給你照顧得好好的。”
聞玨無奈一笑,輕輕歎了口氣。
“總算在你臉上看了點笑容。”寧嘉青起身,將手套摘下扔進垃圾桶,頗有底氣地說:“又是送東西,又是幫你搗鼓花的,肚子還餓著,不留我吃頓晚餐?”
“我已經吃過了。”聞玨頓了頓,說:“有想吃的嗎,叫外送或者我做都可以。”
對方故作認真的想了幾秒,果然說:“想喝你做的糖水。”
家中沒備雪梨,聞玨放了幾顆剛帶來的新鮮蛇皮果。
蛇皮果獨特的香甜味,比預想中更加適口,省去了放冰糖這步。
他又烤了兩個貝果,切開抹上芝士和牛油果,放在了餐盤中。
做好之後讓寧嘉青來吃,對方一點食物沒剩,吃完自覺地把餐具放入洗碗機中。洗好消毒後,倒扣在餐具架上。
期間聞玨一直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手裡的書。
面前茶幾上擺著的唱片機,緩緩流淌著經典鋼琴曲《水邊的阿狄麗娜》。
余光裡人影過來,緊接著伸手奪過他手裡的書,塞上書簽放到桌面上。
聞玨微微抬眉,“做什麽?”
只見寧嘉青單膝蹲在沙發前,將他腿上蓋著的薄毯掀開,骨節分明的手有輕有重地按著:“我最近新學了一套按摩手法。”
“為什麽要學這個?”
低著頭的寧嘉青,能清晰地看到一截高挺筆直的鼻梁,一直到鼻尖沒有一毫米多余的弧度。
深邃的眉眼很是認真,聲音稍顯愉悅:“追求你的手段。”
此時柔和細膩的曲子,在沉穩迂回中來到高潮。
寓意著塞浦路斯真誠熾熱的愛打動了愛神阿芙羅狄忒,賜予了雕塑生命,讓這位國王得以與心愛的少女共度余生。
等曲子接近末了,聞玨才輕聲說:“是從滕小姐那裡學來的嗎,她是個很不錯的醫生。”
手上動作一頓,寧嘉青突然覺得音樂刺耳。
回頭看向茶幾上的唱片機和旁邊擺著的一摞唱片,眼睛微微眯起,問聞玨:“陸炡告訴你的?”
聞玨沒否認,拿開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不用白費力氣了,我沒有任何感覺。”
他看著寧嘉青,唇邊帶著笑意,“滕小姐性格不錯,也很有能力,是個很好的選擇,要把握住。”
寧嘉青伸手將唱片機的唱針撥開,臉上明顯帶了慍意,沉聲道:“你連問都不問,就這麽想我的?”
剛想繼續說,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寧嘉青看了眼來電顯示,又看向聞玨。而後站起身說了句“晚點跟你解釋”,邊接著電話邊往外走。
在玄關處換鞋時,聽見他喊了聲“滕雪”,隨後關上門離帶走所有聲音,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聞玨靜止片刻,平靜無事地拿回書,繼續翻開來看。
牆上的複古掛鍾默默無聞地運作,嚴謹古板的走針聲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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