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玨瞳孔微晃,有片刻的閃躲,爾後直視他:“你想如何做?”
壓在他後腦杓下的手,攥緊聞玨的黑發,寧嘉青沉聲道:“我一早就告訴你,取舍之間我選擇取。但我太蠢,總變著法子想取悅你,搖斷了尾巴想讓你多看我一眼……聞玨,我現在明白了。其實過程根本不重要,我何必等那麽多年?只要想要,我就算強取,也要得到。”
緊接著洶湧粗暴的吻,如暴雨鋪天蓋地地砸在聞玨身上。
像一條慘敗的鬣狗,瘸著腿灰溜溜地逃回戰場。故作凶狠撕咬著剩下的腐肉,幻想自己也是一頭凶猛的野獸。
血腥味在齒尖蔓延,聞玨側開臉,伸手用力捏住寧嘉青的下頜。
拇指蹭過唇上的鮮血,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抹痕跡,他微微挑眉,聲音很淡:“嘉青,強/暴殘疾人,可不是件體面的事情。你如果真想要,我給就是。”
這下真是一條野狗了。
寧嘉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唇角那抹紅色襯得這張白皙俊美的臉帶了點妖冶。
他順勢側臉吻在聞玨的手心,吻很輕,聲音也輕,話卻荒誕不經:“連狗都知道,搶來的食最香。”
大概心裡作祟,明明下肢沒有任何感覺。
當覆著的布料被暴力祛除,聞玨還是感覺到冷意。
他低眼,冷靜地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與動作粗莽,失去理智的寧嘉青不同,聞玨連抬手輕握住他的小臂的動作都慢條斯理,語氣更是平靜理性,還有閑心引用短詩:“愛情是座瘋狂的城市,門廊上擠滿了面色慘白的人們。”
“寧嘉青,你應該照照鏡子,看一看現在的自己有多失態。”
聞玨鮮少叫他全名,這一招也頗為奏效。
寧嘉青挺起脊背,隨手扯過床頭櫃上的一張紙巾,擦著濕潤的手指,陰沉地哂笑:“那請問聞先生,我本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黑發散在耳際,額角生出細汗。聞玨唇色蒼白,微微翕動:“你是寧家正大光明認回的兒子,是寧遠集團的繼承人。從潮濕晦暗的城中村,坐上新任董事的辦公椅,這才是你正確的人生軌跡。”
“嘉青,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繼續下去能得到什麽?”
不等他回答,聞玨繼續道:“我感受不到疼痛,你也得不到性的歡愉,無非是沾了一身失禁的排泄物,除了肮髒就是惡臭。”
“再退一步,就算我答應了你又如何?與昔日的姐夫做出這種不倫不類的事情,遭人議論,終日惶惶……你又如何在這個位子繼續坐下去?”
聞玨再次近乎溫柔地喚了一聲“嘉青”,告訴他:“是燃燒,是腐朽,我希望你不要選錯。”
寧嘉青安靜地聽著,隨即露出戲謔嘲弄的笑,滿布陰翳的眼裡卻浮現一隅濕潤。
雪山融化,原是錯覺。
只是那幾日陽光烈了些,將雪山照亮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緊握著聞玨的肩頭,靠近他,“卑微廚娘的兒子,陰險上位的私生子。我難道不一直都是下水道的一隻臭老鼠,卑劣的事情再多做一件,又有誰在意?”
“啪”的一聲響,寧嘉青愣住了,側臉浮現紅色的指印。
他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山谷,雪崩前聽見清冷的聲音空曠回蕩。
是雪山神明在說話,“不許妄自菲薄。”
【作者有話說】
這下真是做恨了……晚點還有一更(很晚
第57章 焉見孤翔鳥
數不清第多少次,空曠的房子傳來“砰”的摔門聲。如寂靜的黑夜忽然劈來一道雷聲,讓人不免心悸。
聞玨撐著床面,輕蹙眉頭有些吃勁的起身。脊椎再次傳來鈍痛,比以往任意一次更加劇烈。
他忍痛將狼藉的衣服整理好,幾乎耗盡所有力氣,疲軟地靠在床頭。
聞玨抬起右手,掌心滲紅。
打得實在用力,現在還能感覺到溫熱的刺痛。
他回憶起二十分鍾前發生的事,仍覺得十分不真實。
寧嘉青失了理智,可他並沒有。
聞玨自認為清醒克制,可怎就至於伸手打了人?
但陰差陽錯,寧嘉青也像是被那一耳光打醒了,動作驀地僵住。
短暫的沉默過後,說了聲“對不起”後狼狽離開。
自此那聲“對不起”,縈繞耳畔而不散。
不知是否臥室燈光太亮的緣故,聞玨的眼睛痛得有些模糊。
他輕合眼瞼,近乎白茫茫一片,漸漸又有了淺色的畫面。
聞玨想起有一年五月份,是一個烏雲滿布的悶熱下午。
他和身後團隊正乘電梯下來一樓,前往會議廳準備參加集團會議。
路過旋轉門時,聽到有爭執聲。
聞玨停下腳步,往門口看去,身邊秘書及時提醒,“聞總,會議馬上要開始了。”
他點了下頭,瞥到玻璃門一隅露出個銀絲參半,窩著後背的中年婦女。
“……聞總?”
聞玨將手裡的平板電腦遞給她,“你們先進去”,爾後大步走向門口。
兩個保安正在極力阻止一個試圖進來的女人,而對方依舊苦苦哀求。
見聞玨來,他們兩個立馬站直,叫了聲“聞總。”
“這人一直說想見您,可沒有預約我們哪能放她進來……”
聞玨頷首回應,看向一旁的女人,確定沒認錯,微微俯身笑著詢問:“嘉青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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