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從未對時棲表露過一絲善意,甚至剛剛還故意刺了他兩句。
可是……下意識地照顧和討好每一個人,仿佛是那人刻在骨子裡的事情似的。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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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鬧騰的關越沉默下來,整個場子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
好像離開了時棲,他們本來也沒有虛與委蛇的必要。
沈聽澤望著時棲的背影,臉色看起來似乎更蒼白了點。
顧庭柯和黎煬自然不會心疼他,最後還是許喬看了一圈,將那兩串蘑菇拿了過來遞給了沈聽澤,歎息道:“還是多少吃一點墊墊。”
不過這場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有人站起身朝著時棲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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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是在湖邊租了個燒烤營地,連帶著旁邊商家的店面一起被征用。
一半用來給節目組當做臨時演播室,另一半則是備餐區,時棲進門的時候,廚師正在切著五花肉。
“你好。”時棲望了一圈,手指搭在門框上,表情似乎有些猶豫。
不過最終還是禮貌又小聲地詢問,“……請問有牛奶嗎?”
【牛奶?老婆不是來拿簽子的嗎,要牛奶幹什麽?】
【燒烤和牛奶的適配度為零,這種時候拿這個,我只能想到一個用途——】
下一個彈幕替他補完了剩下的兩個字:【……養胃解酒。】
【淦我好像懂了姐妹,但是……】
【我懂你,但是又希望不是自己猜得那樣啊啊啊!】
“牛奶?”廚師手將旁邊的瓶子往前一遞,“這有瓶剛剛準備裹面用的,你要喝的話先拿去。”
“不不不,不是我……”
時棲擺了擺手,說完又咬了下唇:“我是說……不是我自己。”
“還有多的嗎?”
“有啊,”廚師刀身切出殘影,“你要幾瓶?只不過這會兒在忙,可能要等會兒去給你找。”
“七瓶吧。”時棲道。他說完卻又解釋:“我們剛好七個人嘛,一人一瓶。”
“不過……”
時棲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那雙大眼睛看起來柔軟安靜,輕聲補充:“如果送去的話,可不可以不要說是我點的,就說是節目組……”
【啊啊啊啊啊啊草我就說吧我就說吧我就說吧!!】
【好了好了不用猜了,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下連我這個笨瓜腦袋都看出來了,肯定是給沈聽澤要的。】
【我還納悶剛剛時棲怎麽走得那決絕,原來是……】
【淦我不能說話了,這也太純情了吧,我真的有點想哭。】
【對啊,分明當面還在拒絕,可是轉頭又……這種暗戳戳的心疼……唉。】
【我真是受不了了,老婆心也太軟了吧,還要告訴交代廚師不要說是他,淦寶貝你這麽傻怎麽拿捏住人啊!】
當然不能讓沈聽澤知道。
時棲在鏡頭面前演完這場戲,立刻便轉過了頭。
他要刷的只有觀眾好感度,至於沈聽澤……時棲巴不得他早點移情別戀好做實狼的身份。
時棲四處張望了一圈,像是剛剛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借口似的,來到架子旁伸手去拿要用的簽子。
只是鐵簽排列得比較緊密,時棲抽了一下沒抽動,正要用力——
“有人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時棲手指一抖,被夏鷗提醒過的鋒利尖端從指腹擦過,鮮血當場就湧了出來。
第36章
“怎麽回事?”
鐵簽子落在地上,沈聽澤皺眉朝著這裡快步走來。
殷紅的血珠在白皙的指腹柔軟的指腹上分外明顯,好像是白瓷上刺了朵花,沈聽澤擰緊了眉:“給我看看。”
沈聽澤來幹什麽?
時棲抬眼見到來人,立刻將手往下垂,抬步就要走。
“七七。”沈聽澤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以為時棲要躲,聲音裡帶著些歎息的意味:“最起碼……我還算半個醫生。”
就算是除卻昨晚的曖昧外,至少……還是應該有點用途的。
“你受傷了,”沈聽澤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捏著時棲的手腕將他的手掌翻轉過來,“給我看看,行嗎?”
時棲沒講話,他當年可是能拎著鋼管打架的人,手指破了點皮而已,都不耽誤他玩車的。
但是沈聽澤看得很認真,甚至真把他當作一個病人一樣分析一番:“創口不深,應該只是劃破了表皮,不會損傷神經和肌腱……”
“不過還是要消毒處理一下,”沈聽望著不斷從傷口處滲出的殷紅,“你先在這兒等我。”
像是怕時棲離開,他跑得有些急,不多時就拎著醫藥箱回來了。
沈聽澤讓時棲坐在椅子上,自己則蹲下身,熟練地從醫藥箱裡翻出棉簽碘伏和創可貼,先用棉簽按了一會兒給時棲止血。
他半跪著低垂著眉眼,臉色看起來還有一點蒼白,也許是剛剛在餐桌上的事,怕說多了再惹得時棲不開心,於是一時也沒有講話,手臂微曲著,腕骨上那段陳舊紅繩分外顯眼。
直到確認傷口已經不再溢出血來,沈聽澤才沾了點碘伏準備消毒:“可能會有一點疼。”
即便是剛剛在飯桌上連續被時棲下了兩次面子,他此刻態度依然是紳士又溫柔的:“不要看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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