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時棲望向那個小時候因為一根貓毛連窗簾都換了一遍的人,眼睛裡凝出一點漂亮的笑來,“顧總也說,他一直很想養貓來著。”
豈料顧庭柯比他淡定多了,隻略笑著一點頭:“也不是不可以。”
時棲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點生動的慍怒來。
“所以我們遊戲還玩嗎?”對面的關越忽然開口。
眾人一愣,四個人喝了兩回酒,還有一個差點不歡而散的沈聽澤……但要是在顧庭柯這裡斷了,未免對後面三人太不公平。
許喬道:“那就玩完這一輪吧。”
剩下的也就是黎煬夏鷗和他。
夏鷗心直口快卻沒什麽壞心思,應該也不太會為難人,他自己就更不會了,至於黎煬……
許喬話音剛落,黎煬就將酒瓶接了過來。
空瓶轉了兩圈,慢悠悠停下——
時棲。
【啊啊啊小狗轉到老婆了!】
【黎煬要問什麽啊?】
【肯定是跟顧總一樣的什麽傷口之類的吧,小狗這麽可愛怎麽會舍得為難哥哥呢!】
【對啊對啊,小狗一直是最乖的一個而又那麽會哈哈哈哈,等會兒不會問時棲喜不喜歡自己吧?】
從一開始就沉默許多的黎煬偏頭望向時棲,時棲一抬眸,便看到他那雙栗色眼睛彎了一下:“哥哥。”
乖巧的,專注的模樣,可是黎煬勾了勾唇,緩緩開口:“你之前說的那個賽車手……現在在哪?”
隔了一晚上心照不宣的事情終於被人提起,原本以為顧庭柯和沈聽澤的對峙已經是這場遊戲的終局,卻沒想到,真正的壓軸藏在這裡。
眾人齊齊放下了酒杯。
【!!!小狗這麽猛的嗎?】
【原來一聲不吭是在憋大招啊,好好好,黎煬是不是老早就想問了! 】
【但是感覺時棲之前在船上的樣子,他應該不會答而是選擇喝酒吧。】
【?這個問題很難嗎?要是真喝酒才有問題吧,黎煬問的是在哪又不是叫什麽。】
【對啊,這有什麽不能答的,國內國外,海市京市,那麽多人誰會知道啊。】
【嘖嘖嘖小狗果然還是放水吧?】
確實不難,只是彈幕沒想過一件事,如果不存在這個人的話——那麽在哪,也就是一個假命題了。
時棲注視著黎煬笑盈盈的臉,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很可能是知道什麽,或者至少是和關越一樣,猜到了他作為Larkar的身份。
那黎煬這麽做……
還有在眾人猜測他職業時的那句金融,在自己和沈聽澤曖昧時候故意設下的套……
如果昨晚的兩條短信一個關越,時棲幾乎能夠確信另一個是誰了。
和時棲對沈聽澤做的事情一樣——
黎煬似乎在故意把他變成觀眾和其他人視線裡的狼。
不過……
既然之前敢拿這個當借口,時棲就做好了承擔的準備。
這種問題是早晚的事,就算黎煬不問,以後也可能會有人提起。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時棲在心裡冷笑一聲,抬手開了一瓶酒。
幾乎在顧庭柯伸手阻攔之前,便仰頭灌了下去。
【臥槽臥槽臥槽!!!時棲喝酒??】
【為什麽啊,這個問題一點也不難回答啊?】
【對啊,只是問在哪為什麽不開口?】
【肯定是有問題吧,你們沒想過賽車手每天比賽訓練那麽忙,哪有時間教人啊,而且時棲那技術看起來……】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啊啊啊啊啊老婆酒量怎麽樣啊,要是等會兒難受了我一定要狠狠算在小狗頭上!】
【感覺黎煬自己也沒想到吧,小狗看起來臉都黑了。】
【怪黎煬幹什麽,本來就是一開始定好的規則,沈聽澤有胃病剛剛都差點喝,時棲自己不回答就要破例?】
【確實……老婆為什麽不講話啊?】
沒人想到時棲會在這種問題逃避,但是……
【但是……】彈幕悄悄說——
【時棲現在看起來好像讓人心疼啊。】
鏡頭裡的時棲看起來臉色蒼白脆弱易碎,一瓶啤酒對時少來說跟喝水一樣簡單,因此他有很充分的空間來展示自己天賦異稟的演技——
一開始,時棲的動作是十分急促的,雪白的脖頸微微後仰著,酒液沾濕飽滿的嘴唇,又順著下巴微微滴落。
再後來,似乎是因為吞咽困難,他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湖泊一樣的眼睛閉起來,手指也漸漸攥緊。
酒瓶瞬息之間就下去三分之二,這個樣子實在很讓人擔心,試圖勸說的幾人都被擋下,直到空瓶被放在桌上,時棲才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就在眾人以為他已經決定喝酒而不回答的時候,時棲突然扯了下嘴角,像是在平地扔下一把炸雷:
“她死了。”
第41章
直到葉馥晚去世之後,時棲才在整理她遺物的時候發現一個小小的線圈本。
本子的封面上是一大片金黃燦爛的原野,陽光灑在野炊的一家三口上,這副場景和平日裡清冷嚴肅的影后沒有一點適配度,但上面的字跡又確確實實是她的。
裡面寫著葉馥晚未完的願望——
在院子裡種一棵櫻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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