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春來的時候看著小山雀落在枝頭。
拿一次最受歡迎新人獎——由於出道的時候就是巔峰,直接拿了當年的影后,再後來,因為婚姻狀況備受關注,說起葉馥晚的容貌演技自然是無可指摘,但是已經和受歡迎沒有任何關系了。
還有……拿一次賽車的獎項。
葉馥晚生性自由,所有刺激性項目裡最喜歡賽車,興致來了的時候,偶爾也會帶著時棲去飆飆車,看著小毛絨團子瞬間變成一隻緊緊黏著的小考拉,撕心裂肺地抱著她的腰喊媽媽。
葉馥晚於是將速度慢下來,摸摸他茶色的頭髮又替他拍拍背:“好了好了七七不怕,媽媽在這兒。”
……
時棲沒有把那個本子交給時臣嶼,十幾年過去,他每實現一條就翻一頁,現在線圈本已經破舊得差不多了——
櫻桃樹、山雀、賽車……
時棲沒有在節目上說過謊:學生是真的,專業是真的,衣服是真的——沒人規定什麽人一定要穿什麽價位的衣服,連賽車手也是真的。
他只是擅長隱藏與偽裝。
淅淅瀝瀝的聲音傳來,時棲微一抬眸,才發現是下雨了——
還真跟沈聽澤說的一樣,今晚有雨。
真心話的遊戲到了他那本來就已經進入尾聲,許喬和夏鷗又不會問出什麽過分的問題,時棲謊稱出去散散心離了場,由於剛剛那一出,自然不會有人攔他。
他出來沒帶攝像,眼看著雨勢就要過大,時棲抬手遮住頭頂就開始往外跑。
“哎!瞎跑什麽呢!”
撐開的衣服兜頭罩在他的頭頂,雨聲被隔絕在外,夾克衫是皮質的,很防水。
“關少?”
“站這兒,先避避。”
時棲被他拎著往簷下一站,水珠順著關越英挺的眉眼落下來,裡面的T恤衫有些濕,昨晚被誇讚過的好身材鼓囊囊的顯露出來的。
時棲視線微微一垂:“你來這裡幹什麽?”
“這不是怕你一個人躲起來哭,”關越說,“大雨天的,可憐見兒。”
關越要是像沈聽澤那樣溫柔安慰,時棲可能還會虛與委蛇一下,可他現在這麽說,時棲反倒是笑了。
下著雨攝像沒跟過來,時棲一挑眉:“我哭不哭跟關少有什麽關系呢?”
“嘶,剛來就這麽衝,”關越懶洋洋往牆邊一靠,伸手抹了把潮濕的頭髮,“真是枉我這麽火急火燎地過來接你。”
“是嗎?”時棲笑了,將關越蓋在他的頭頂皮克夾給扔回去,“那我倒是第一次見下雨天接人不帶傘的。”
“你小心點!”
關越眼疾手快地一接:“這件衣服十幾萬呢,要是弄壞了,怕是Larkar只能再重出江湖再打一個賽季拿獎金了。”
“手下敗將,”時棲瞥他一眼,“就你這個水平,我出不出山都進不了決賽。”
“罵人還是這麽厲害。”
“行,”關越一笑,伸出兩根手指向下一曲,“我服,你是這個。”
他白天的時候伸出兩根手指囂張得不得了,晚上倒像是打了敗仗來服軟了,眉梢裡帶著笑,語氣也慢悠悠地:“小、時、神。”
一枚水珠順著他的額頭落到鼻尖,時棲跟著笑了一聲。
以前還以為關越和葉瀟一樣是個腦子空空不解風情的,現在看來倒也有幾分哄人的手段。
不錯,某種程度上,關越跟他倒是挺像的。
反正沈聽澤基本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時棲望向關越被淋濕的頭髮,因為跑得過急而微喘的胸口……長夜漫漫,短暫地換個口味倒也不是不行。
他跟著望向牆邊一靠:“以前還以為關少是一根筋。”時棲說著偏過頭,語氣隨意,“原來是沒有遇到上心的。”
這句話其實還有一層隱含的意思——那現在遇到了?
大雨滴滴答答落在簷下,空氣是潮濕的雨氣和湖邊漫開的草木氣息,時棲斜靠著牆壁,額發濕潤,那雙眼睛像是大海裡明亮的寶石,很輕地一笑:“這不是挺會哄人的嘛。”
關越望著他那張勾魂奪魄的臉,手指一緊,指甲掐進掌心,疼痛喚回了神志,於是瞬間又清醒了。
他低笑了一聲,重新靠回了牆上。
“你知道嗎?”關越並沒有回答時棲,反而起了個毫不相乾的話題,“我小時候很討厭下雨的。”
也許是大雨和夜色,連關越看起來都放松不少:“房子在陰雨天總是漏水,躺著躺著被褥就會一片濕。”
“我媽還有風濕,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不敢吵醒我也不敢去醫院。”
“因為醫藥費太貴了。”
“所以病也不敢看,房子也不敢修,甚至連口肉也不敢吃,就為了給我攢個學費。”
太貴了。
這三個字從十幾萬一件衣服的關少嘴裡說出來感覺像是為了安慰人現編的潦草故事,不過時棲並沒有打斷他,反而是很認真地聽完了:“你媽媽……很愛你。”
關越一愣,似乎沒想到時棲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頭那點惻隱堆得越來越多,可面上卻是漫不經心地笑起來:“你還真信啊?”
“我騙你的,像我這樣身份的人,小時候自然是住在別墅讀著國際學校有保姆照顧著,肉怎麽吃都吃不完,生病了當然不用去醫院,因為我們都有家庭醫生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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