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總是出現在領獎台上的顧庭柯,坐在玻璃窗和鋼琴前的顧庭柯,永遠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顧庭柯。
時棲通紅的眼眶望著他現在的樣子:“顧庭柯,你現在好狼狽。”
顧庭柯卻蹲下身,用毛巾幫時棲擦拭著脖頸處的雨水,像一個卑微的,祈求神明憐憫的信徒:“見不到你的時候就會這樣。”
“所以……可以答應我嗎?”
時棲終於很輕地笑了下,紅腫的眼睛帶著還帶著點點的淚水,手指很輕地碰了碰顧庭柯的腕骨:“好。”
“沒事了,”時棲的指腹拂過顧庭柯的傷痕,“我們到家了。”
他說:“庭柯哥哥。”
十一歲時總要分道揚鑣的路,終於在這個時候能彼此依偎在一起。
時棲吻了下顧庭柯被咬破的唇角,可還沒來得及退出去便被顧庭柯扣住了後腦,這次的吻要比之前的溫柔許多,舌尖撬開齒縫,唇舌卷過傷痕,像是月光下相互舔舐傷口的獸類。
好在顧庭柯的理智在面對時棲的身體時總是格外堅韌,淺嘗輒止後便將毛巾放在一邊:“先去洗澡吧。”
“那你呢?”
“我等你……”
顧庭柯的話還沒說完,時棲的腿忽然勾上顧庭柯的腰,他望了眼顧庭柯現在渾身濕透的樣子:“一起嗎?”
時棲用了一個聽起來似乎無可辯駁,但事實上顧庭柯也並不想去辯駁的理由:“你要是感冒了,會傳染給我的。”
*
別墅的浴室並不小,但是兩個成年男性不知為何在這一刻顯得莫名擁擠。
淋浴的花灑打開,室內的溫度在瞬間升高,蒸騰的水汽逐漸上浮,身邊人白皙的身體都變得像是罩了層舞的曖昧,顧庭柯的膝蓋蹭過時棲的大腿,兩個人皆是一震:“抱歉。”
但是肌膚好像因為那一刻的觸碰變得無比赤熱,顧庭柯的喉結動了動,想要將水溫調低卻怕時棲會覺得冷,他幾乎不敢讓自己去感知身體其他部位的樣子,只能示意時棲旁邊已經放好水的浴缸:“你先……”
時棲後退一步,腳步跨到浴缸邊緣卻一個打滑,顧庭柯瞳孔一縮,眼疾手快將人伸手去接——
他的手臂撞到浴缸的邊緣,手下是時棲勁瘦的腰身,因為濕潤而變得滑.膩的胸膛緊貼在一起,時棲的嘴唇貼在他的頸側。
被碰到的花灑在那一刻開到最大,連身下共同的變化都無所遁形。
分不清是誰先咬上的第一個吻,浴缸裡撲通一聲,顧庭柯壓著時棲倒了下去。
時臣嶼說得對——沒有男人在愛人軟聲勾上自己脖子的那一刻還能把持得住。
顧庭柯當然知道別墅不止一個浴室,也知道自己不會因為淋一會兒雨就感冒,甚至知道時棲剛剛也許並不是真的摔倒。
但是時棲在需要著他。
他也在需要著時棲。
在這樣一個晚上,大雨傾盆,風和樹都在窗外飄搖,他們在隔絕風雨的浴室裡,溫度因為觸碰寸寸升高。
愛意變成低.喘,渴求變成繃緊的指骨,疼痛變成相互拆解入腹的吻。
顧庭柯握住時棲的腰身,呼吸急促而灼熱,他的飛鳥一入便成了一尾魚,尾端攥在他的掌心,隨著他的動作不斷沉浮。
時棲白皙的指骨搭在浴缸邊緣,那曾經被他誇讚過的,心動過的修長手指——如今他終於在幽微中感知到了它的深度。
隨後,感知在一瞬間抽離,替換,指骨繃緊露出青筋,花灑的水珠從抓出紅痕的脊背滑落,砸碎後再飛濺到地板。
窗外雨聲大作,那芭蕉被急促的雨珠打得稀零,葉身弓起的一瞬間,雪白的雨水便沿葉脈的間隙順流而下。
窗外雨聲大作,雨打芭蕉,雨打窗欞,穿透搖曳的燈光在熱氣蒸騰的浴室裡滴落,砸在地板也落在床前。
窗外雨聲大作,直至,一夜天明。
顧庭柯關上最後一道遮光窗簾,遮住時棲的通紅後又染了水光的眼睛:“睡吧。”
第113章
時棲足足睡了一整天。
顧庭柯比時棲先醒,盯著時棲的睡顏看了許久,看著他光裸的鎖骨上露出的一大片細密吻痕。
兩個人昨晚都在用過於激烈的方式證明著對彼此的需要與存在,可余溫過後,那些愛意好像更加無孔不入地流進四肢百骸。
顧庭柯的唇角勾出一點柔和的笑,伸出手指想要觸碰時棲的眉眼,指尖蜷縮了下,卻又放下了。
他沒有吵醒時棲,顧庭柯知道這種情緒大起大落之後最好是好好休息,只是默默下了床。又將被子往上蓋了蓋,遮住時棲露出的雪白脖頸。
時棲是被飯菜的香味給吵醒的。
顧庭柯腰上系著圍裙站在餐台旁邊,桌上冷掉的蛋糕和陳舊的筆記本都已經被收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熱氣騰騰的飯菜和香氣四溢的湯。
時棲覺得自己等待多年的家的概念突然有了具象化的場景。
除了腰有點酸,腿有點軟,對比之下,一臉饜足的顧庭柯就顯得十分可氣,而且那人還盛了碗湯放在時棲的面前,摸著他的頭髮溫聲道:“補補身體。”
他需要補什麽身體?
概念沒有了,時棲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在這件事情上落於下風,磨了磨牙:“顧庭柯,你真的沒事嗎?”
顧庭柯微一挑眉:“我需要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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