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陽這才記起兩人剛親熱完就被逮到這裡來了,連忙就朝衛生間走。
林巍略站了幾秒之後拉開櫃子拿了一件舊睡袍,跟著進了衛生間。
秦冬陽剛把上衣脫掉,怯然望著林巍。
林巍伸手拽掉他的腰帶,很嚴肅地說道,“瞞不了林北得就瞞不住我師父,也有可能瞞不住你哥。”
秦冬陽更加看他,“那怎麽辦?”
林巍調了一下水溫,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我讓瞿梁幫你找個大所,或者就跟著他,你哥也會同意……”
“不!”秦冬陽立刻就說,“我不走。”
“你說過要走的。”林巍把水澆在他的身上,“早點兒走才能全身而退。”
“我不退!”秦冬陽哀求而又堅定地說,“之前那些都是賭氣的話。林哥,我沒有你不行。”
林巍瞅著水霧裡的秦冬陽,聲音依舊無情,“你得適應變化。就當我……就當我已經找到別人了!”
秦冬陽迅速紅了眼睛,“什麽叫就當啊?林哥,你別這麽對我。”
林巍在水霧裡皺起了眉,“能聰明點兒嗎秦冬陽?為我這麽個人,讓親朋好友大驚失色痛苦難受有什麽好的?林律青春將逝無趣自私,性子爛,又好惹麻煩,根本不是良伴,弄得盡人皆知,你還怎麽成家立業?沈浩澄跟我白耗十幾年還能遇到池躍,那是他既無牽無掛同時還有個厲害師父,自己也熬出了獨當一面的職業能力,你不是他,未必能有他的幸運,早決斷……
“不!”秦冬陽異常痛苦地打斷了他。
什麽時候都被比較,連被放棄的時候也是?
身在這棟房子,秦冬陽不敢大聲說話,因為極度壓抑,嗓音十分難聽:“我們不是好好的麽林哥?為什麽要想這些?為什麽一有變化您就放棄我啊?林伯伯都沒激烈反應,別人也不會太可怕,只要您願意,我就去爭取啊!我不稀罕什麽幸運,有您就有一切。”
可我自己都什麽也沒有。林巍心想,除了這條命還姓林,丁點兒兒值錢東西沒有。
他看秦冬陽快要哭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煩躁地說了一句,“先不聊了!快點兒洗完休息!”
秦冬陽休息不了,陌生的地方憂恐的心情,他不適應新環境,也沒法忽視林巍剛才那些話,驟然小了二十歲變成了五六歲的孩子似的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一合上眼,就會被林巍施展什麽法術弄走。
林巍整晚都被緊緊抱著,正面睡就抱著腰,側面睡就抱著背,他累極了,很無奈地安撫人說,“又不會硬趕你走,你放松些。”
秦冬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理智。
林哥不會騙人,他又不會硬趕自己……
可惜沒用,有個聲音總在耳邊縈繞——“你就當我已經找到別人了!”
真的有個又強大又幸運又能幫上忙又沒任何困擾的人在哪裡等著林哥嗎?只要相逢就是天作之合,到時自己無論如何都得退場?
早上起來臉都腫了,一整個地萎靡不振。
好在飯桌旁邊沒有林北得和水雋影,何姨始終笑意盈盈,卻不認真打量兩人。
林巍相對要好,他早練出什麽情況都正常吃睡的能力,看著雖不精神奕奕也未減損風采。
秦冬陽掛形掛相地沒精打采,夜裡一刻不靜,這會兒反而昏昏欲睡。
勉強喝了一杯牛奶,硬噎進去半塊吐司,之後秦冬陽懶洋洋地坐在兩個肩平背挺的司機的後面,更像被逮住的囚犯。
林巍也不在意,左右找找,發現路虎裡面沒有頸枕靠墊類的東西,就隻用嘴說了一句,“再眯下,得一會兒呢!”
秦冬陽歪在後座裡面閉上了眼,心想補個小覺也挺好的,那麽長的時間,巴巴看著兩個板正得要命的人太累得慌。
不知道負責開車的那位姓什麽,他好像是知道諾正所的位置,全程一言不發。
副駕駛上的人也差不多,除了觀察前方路況和他那側的倒車鏡就沒別的動作。
林巍更沒交談欲望,垂眸思索什麽事情,等到秦冬陽真睡著了把他朝自己身邊攬了攬。
助理先生失了細致,都沒想起調整調整自己那邊的座位。
到了律所林巍先被李擎正叫去聊天,回來又指導張依卓整理家暴案的一調記錄,任憑秦冬陽發呆走神。
秦冬陽覺著自己不太像話,去衛生間裡往臉上拍了幾下冷水,再回到辦公室林巍已不在了,張依卓說,“林律出去辦點兒事。”
秦冬陽拔腳就追,剛到樓梯間裡,不知藏在哪兒的李洋鯤閃出身來攔住了他,“林先生讓我照顧您,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嗎?”
秦冬陽愕然看他,半晌兒才很悲哀地發現自己根本看不住林巍,同理可證,也改變不了林巍推開自己的打算。
他一直都想推開自己,從頭至尾沒有變過。
床笫之歡肌膚相親對他不會產生任何影響,將面臨的危險,被家人發現的可能只是催化劑而已,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想要秦冬陽,始終都不想要。
怔怔然地回到辦公室去,秦冬陽沒有聽見張依卓問他,“秦哥您怎麽了?”
張依卓被他那副魂不守舍給嚇著,又問了遍,“秦哥您是不舒服嗎?”
秦冬陽茫然抬頭,在張依卓三分關切七分探究的瞳仁裡看清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樣,突然被誰扇了一巴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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