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事,戀愛腦,這樣的人有什麽用?憑什麽被信任?憑什麽認定自己有能力面對風雨?
很努力地咬了一下舌尖,秦冬陽在極尖銳的疼痛裡清醒了些,很認真地對張依卓笑笑,“可能有點兒,一會兒就好了。”
張依卓的臉色卻變了,指著他的嘴說,“秦哥你是上火了吧?牙出血了。”
”
第109章 執念生灰
快下班的時候林巍才回律所,跑到哪裡睡了一覺似的,臉有春風眼有笑意,進門就瞟瞟秦冬陽,嘴裡卻問張依卓說,“中午吃的什麽?”
張依卓以為大律師是順口閑聊,沒想太多,“我吃了份炒飯,秦哥不舒服,沒吃。他牙齒都出血了,我讓他去醫院看看,他不聽。林律您說說吧!”
林巍聞言就往秦冬陽的桌邊走了幾步,看住他說,“牙齒怎麽了?”
秦冬陽也看著他,“您去哪兒了?”
語氣挺平靜的。
他不想太幽怨。
就像他不想自己太廢物,
林巍走時沒有交代任何工作,他還是寫完了家暴案的調解方案,把已經解決掉的和待解決的問題詳細列清,並給委托人設計好了後續調節思路。
可以不優秀,但不能當爛泥。
然而看到林巍這刻,委屈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外冒。
沒人能懂他的牽掛,也沒人能懂牽掛不被需要的滋味兒。
這人到底是怎麽做到雲淡風輕的?總能前腳說完割心剜肉的話,沒過一會兒就笑吟吟的。
就像某些時候他的動作近乎暴力,不似親密倒似殺敵,隨後又給輕柔撫摸,哄得人暖。
林巍側了側身,看似無意地擋住了張依卓望過來的眼睛,“我去見一個人。嗯,到時間了,小張下班吧!明天又是周末,你的論文沒問題了,踏實休息。”
張依卓嗯了一聲,動手整理桌面。
“去見誰了?”秦冬陽仍舊追問。
“越權了啊!”林巍轉過了身,不再看他,瞅著張依卓笑,“助理管著上級律師?拎不清!”
半真半假的玩笑話,用以遮掩尷尬調節氣氛,張依卓也想跟著笑笑,還沒來得及咧嘴,被林巍擋住了身形的秦冬陽卻發火了。
“我是拎不清!”他幾乎是不管不顧地說,“所以才當助理。當了三年多了,是個人都會成長進步,我沒有,為什麽?您給我成長的機會嗎?我內向,不練達,不具備一個成熟律師應該具備的優良品質,但我去哪兒尋找這些東西?您總嫌棄我說話結結巴巴,沒到您身邊來之前我也不結巴啊!是您動不動就打斷正在說話的我,強行掐滅我的表達欲望,我提不起勁兒來訴說更沒勇氣爭取,不做助理能做什麽?您說我能做什麽?”
張依卓整個呆住。
他沒想到始終溫和安靜的秦冬陽會突然對上級律師發作,傻在桌邊不知道動。
林巍的臉慢慢難看起來,仍看了一眼張依卓,克制地說,“下班吧!”
張依卓不知怎麽應對這種突發事件,手忙腳亂地嗯了一聲,之後放棄整理桌面,勉強丟下句“好好溝通”就跑走了。
解決不了的事,逃避就是最佳選擇。
瞧著實習生將辦公室門關好,林巍緩緩地轉回了身,非常不悅地說,“你用不用跟個老婆似的?林北得也沒這麽限制我的自由。”
限制。
秦冬陽很難過地看著他,“我和林伯伯不一樣,他能參與您的生活……”
“秦冬陽!”林巍覺得自己已經給了最大程度的包容,但他實在抗拒“參與”這個詞匯,作色地問,“我們吃睡都在一起,你還要怎麽參與?”
秦冬陽突然就不激亢了,好似這話是句真理。
他垂下眼,不再泄露神色,語調依舊悲傷,但也不高亢了,陳述事實般說,“我沒權利。秦冬陽只是個不速之客,不足與謀。您永遠是我的旁觀者,不,可能連旁觀的興趣都沒有,單純是被哥的友誼牽著路過我的世界,隨便看了兩眼,從未打算介入。”
林巍很忍耐地看他,“我不想糾纏這些。秦冬陽,之前你是怎麽說的?才睡幾覺就開始變本加厲?是不是以為你發脾氣林巍就會讓步?這種當著外人失態的事情不要再有。”
語氣裡的震懾明顯不過,秦冬陽略呆了呆,胸口跟著縮下去。
似乎害怕。
林巍就轉了眼。
秦冬陽再沒說話,始終在想那個“變本加厲”。
怎麽會這樣呢?
真是自己的問題嗎?
是自己越來越貪心?所求更多?
林宅似乎沒有太正經的晚飯,何姨看見二人回來立刻點火煮了幾盤餃子,三鮮餡的,味道很好。
沒有這菜那菜擺著,秦冬陽的胃口反而開了,大概也是整天沒吃東西,餓狠了。
水雋影推動輪椅出來,何姨看見了問,“給您也煮幾隻?”
水雋影搖頭,目光落在秦冬陽略鼓的腮幫子上,淡聲吩咐,“小秦先生喜歡,多包點兒準備著,想吃個宵夜什麽的方便。”
秦冬陽剛要客氣,林巍已經冷冷地開口,“不用。他不會總住在這兒。”
秦冬陽的話卡在喉間,和半個餃子一起,使勁兒噎了他一下。
水雋影看向兒子,聲音依舊輕柔,“可以住的。”
林巍毫無感情地道,“可不可以,我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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