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鍾恆噎了一下,語氣愈發惡劣:
“你心裡信不信你自己清楚,不用嘴硬,這種問一句或者做個DNA測試就能明白的事情,你是不敢問嗎?你是害怕而已!你太自私了簡知魚!你靠著葉池的父母活下來,活了十幾年,現在還想繼續獨佔屬於他的東西,你當少爺當上癮了是吧?”
鍾恆的心跳得飛快,他打電話時心裡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越說越激動,簡知魚的反駁更是如同無形的助燃劑,讓他的身體裡有一股火直衝腦海,剛剛的躊躇猶豫被衝上頭的惡意所取代,讓他無所顧忌。
“我跟你說過葉叔叔家裡窮吧?上學的書本費都不會給的,全是葉池自己掙的,你覺得你在那個家裡,能不能活到現在這個年紀?你覺得葉池吃的那些苦,你該不該承擔一點責任呢?”
他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一聲重重的響動,通話也隨之掛斷了。
鍾恆緊皺眉頭,把手機屏幕拿在面前死死盯著:“氣到摔手機了?還是出什麽事了?”
他知道簡知魚有心臟病,當初得知換孩子這件事時,他特意問過葉池,問葉叔叔連阿姨他們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倏然掛斷的電話讓他有些緊張,但說都說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過隻說給簡知魚聽還不夠,誰知道他會不會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到時候葉池和他都不說,那也等於無事發生。
鍾恆看著面前的簡氏標志,一咬牙,怕自己反悔,飛快地走了進去。
此時的樟城雖然還在下午時分,但冬季的大雪總是伴隨著灰澀誕生,天空的光線陰沉壓抑,讓人的心也跟著沉甸甸的。
鍾恆此刻還處於‘幹了大事’的興奮又恐慌的狀態,整個人臉色漲得發紅,呼吸也比平時更加用力。
他走進寫字樓裡,衝到前台面前,直接開口:“我想找簡總,就是……簡海平簡總!”
前台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秒,見他是個學生模樣,態度還算親和:“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但我有一個秘密,簡總肯定會很想知道。”
前台差點笑出聲來,看他的眼神也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抱歉,沒有預約的話,簡總應該不太方便見你,快回去吧,等會兒雪下大了。”
鍾恆討厭別人用這樣敷衍的態度對待他,簡知魚是這樣,葉池是這樣,這個人也是這樣。
仿佛他只是一個來這裡的遊客,任何事情都沒有參與的份兒。
他迫切地開口,意味深長:“是家事!簡總恐怕需要盡快做一個DNA檢測!”
前台:“!!!”
在震驚裡懵了幾秒,前台整個人都繃緊了,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見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才重新看向面前這個男孩兒。
這話是啥意思啊?
面前這個難不成是簡總的私生子?
不然該怎麽理解?而且這人還找到公司來了!
前台慌亂了一瞬後很快鎮定下來,先把鍾恆的情緒安撫下來,隨後立即跟簡總的秘書說明情況。
王秘書得知消息後,迅速下樓來接人。
他是知道簡海平有個私生子的,也見過那孩子,本以為這小少爺突然不聽話跑來公司鬧事,到大廳一看後頓時腦袋卡殼:
“這他媽又是哪裡跑出來的這麽大個私生子啊……”
王秘書硬著頭皮過去:“你好?”
鍾恆見終於有人來了,攥緊拳頭,鼓起勇氣看向他:“我要見簡總。”
“這個嘛……”
王秘書還想打太極,但鍾恆的下一句話就直接讓他腦袋宕機——
“我要告訴他,他現在的兒子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簡氏寫字樓頂層,簡海平的辦公室被敲響:“咚咚咚!”
“進。”
簡海平看著王秘書在電梯裡提前給他發的信息,眼眸微沉,臉上看不出任何起伏,心裡卻早已掀起驚天巨浪。
他聽見響動,抬眼看向走進辦公室的少年,目光森寒。
鍾恆在這樣的視線下瑟縮了一瞬,像被冷雪劈頭蓋臉澆了一身,滿腦子的熱意都盡數退散,心裡泛涼:“簡總,你好。”
簡海平盯著他,突然開口:“你有什麽目的?”
鍾恆慌了一瞬,隨即眼神軟了下來,透出一絲悲哀,嘴唇囁喏地翕動:“我要錢……”
簡海平的身體驀地放松下來,靠著椅背冷笑一聲:“行,只要你原原本本把你知道的告訴我,能證明不是胡編亂造的,我可以給你錢。”
鍾恆手指一顫,他知道得並不多,都是當初得知葉池要轉校時他自己問的,他把知道的這些事一字不漏地都告知了簡海平。
包括自己和葉池的關系、葉池的身份、葉家人的掉包,以及葉池自願過來簡家打探情況。
他低頭絞盡腦汁回想著葉池跟他聊過的那些話,嘴裡陳述得磕磕絆絆,耳邊驀地響起一個驚天動地的‘砰’聲,嚇得他臉色慘白,飛快地抬頭看向簡海平。
桌子被簡海平用一個裝飾木雕砸出小坑,桌後的人臉色不像別的人生氣會漲紅,而是透著一種森冷的寒意。
他在暴怒,鍾恆看得出來。
簡海平從椅子上站起身,在鍾恆惶惶不安的目光中來回踱步,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緊,反覆多次,而後開口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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