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停的逼問之下,馮青梅只能簡單地說了個大概。
“心臟病是葉池親口說的,應該不會有錯。”
馮青梅歎息:“都怪我,我當時還說得很激動,肯定把小魚給影響了。”
“唉,你也是不知情的,”張書亦安慰她,“不過小魚怎麽這麽慘啊,怪不得平時老師那麽緊張他,現在總算知道原因了。”
“等會兒我們見到他了,要稍微注意一點說話的語氣,他最近心情肯定很差,也很傷心,不要再惡性循環了。”
衛棋看著窗外,目光沉沉,一語不發。
來到醫院,葉池下樓來接他們。
最近他天天都守在醫院裡,林芙和簡海平偶爾會來,他們倆平時工作忙,但大概心底還是怕簡知魚會出什麽大問題。
他看得出林芙對小魚是有感情的,但這份感情在常年的擔驚受怕和簡海平有意無意的埋怨中已經逐漸扭曲,變得傷人又傷己。
他遠遠地看到馮清梅他們下了車,朝他們揮了揮手:“這邊。”幾個人跑過來,臉上都掛著擔憂:“小魚還好嗎?”
“身體情況是穩定下來了,但是精神還是不太好。”張書亦看他的臉色很疲憊,問:“小魚生病不是有他家裡人照顧嗎,你怎麽不去上學呀?”
葉池搖頭:“我不放心。”
家人就算了吧,指望不了一點,芳姨他們倒是仔細,但按照簡知魚那個性格,估計就算自己想要什麽、想幹什麽,這時候也不會主動說出來的。
他要是不親自守著,心裡就老是七上八下、牽腸掛肚,整個人都會恍惚。
衛棋看了他一眼,眼神裡透著審視和複雜的意味,葉池能看懂這個意思。
有些時候人在這種方面,總是異常地敏銳。
衛棋對簡知魚的心思他多少能看出來一些。
他沒有挑明,微抬下巴:“走吧。”
簡知魚現在是醒著的,葉池讓幾人先在病房外等等,自己推門進去,問他:
“小魚,張書亦他們有點擔心你,剛剛一起過來看你,你想見嗎,不想見也可以,他們都理解的。”簡知魚低頭想了想,開口道:“我想跟馮青梅聊聊。”
他一說這話,葉池就知道他想聊什麽。
閃電出事的時候,是馮青梅親眼所見的,電話裡講不到太多的細節,他肯定想多問問。
只是葉池並不希望他一直沉浸在這個事情裡面,醫生說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比前兩年差了很多,這件事給他的打擊太大,幾乎將他的身體給拖垮了一半。
但葉池沒有勸他什麽,只是出去的時候,跟馮青梅叮囑了兩句,讓她多注意一點小魚的情緒。
“我知道的。”馮青梅讓他放心。
張書亦他們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歎氣,對於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心臟病和醫院病房都是比較遙遠的東西。
他們沒有想到,跟他們朝夕相處的朋友就天天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下。
“小魚心裡肯定不好受,以前我還覺得他這人挺冷的,相處之後才發現他其實很簡單純粹,這種人太容易內耗了,一旦鑽進死胡同裡,就很難走出來。”
衛棋嗯了一聲:“他是外冷內熱,跟葉池相反。”
“葉池?”
張書亦偏頭看了眼不遠處,葉池正靠在病房外的牆邊,低著頭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側臉看著有些冷。
但葉池的冷跟簡知魚的冷又不太一樣,張書亦想。
“他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是挺冷靜的,不過對小魚他是絕對真心的,我都沒看過他這麽在意過別人。”
“他們是為什麽會住在一起的?”衛棋問。
“我也知道的不多,聽阿池說,似乎是雙方父母的緣故。”張書亦道。
衛棋垂下頭,低聲喃喃;“真幸運。”
“嗯?圍棋你剛剛說啥,我沒聽清。”
“我說……我也想進去看看知魚。”
“看情況吧,如果他精神不好還是算了,讓他多休息。”
病房裡,馮青梅一進去就跟簡知魚道了歉,她覺得要不是她沒有忍住,把事情全都說出來,簡知魚也不至於難受到發病。
“對不起啊小魚……”她看著簡知魚蒼白的臉色,心裡的愧疚更添一分。
“跟你沒關系,”簡知魚淡聲開口,“我本來就猜到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自己去弄清楚的。”
馮青梅不知道對閃電動手的那個人跟他的父親有關,不過葉池叮囑過她不要說太多,她就避開閃電,隻罵人:
“那個人會有報應的!他簡直沒有心,小魚你別傷心,我以後天天詛咒他。”
“沒有心……”簡知魚聞言微微失神。
確實沒有心,或者說,是對他無心,他想。
他的父親在決定做出這個事情時,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顯然是沒有的。
冬日愈發寒冷,簡知魚回到簡家後,很快就要迎來高三上學期的期末考試,緊接著的,便是春節和寒假。
這一個月裡,簡海平在外面的生意似乎受到了阻礙,進展得很不順利,整天鬱鬱不得志,回家後對他的看管也越來越嚴格,時常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的精神在這段時間裡頹喪許多,成績也下降了一些,但他並不在意。
臥房浴室裡,他從口袋裡拿出今天在學校超市買的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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