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按捺著心裡胡亂紛飛的小蝴蝶,眼睛睜得大大的,等著顧亦銘來解救自己..
若是閉上眼,一定能聽見少年沸騰的心跳..
小家夥等呀等,等來的卻是突然靜止下的開門聲,依稀能聽見男人離開的腳步聲..
許苑拚命仰起頭,視線來不及追上男人的背影,卻對上了莫重手下那張面目猙獰的臉。
“媽的你還敢出聲,差點就被發現了!”
膠帶一層又一層裹住少年的嘴巴,那人泄恨一般操起手中的尖刀直奔許苑的腳踝剜去..
小腿碰上尖刀像開蚌取珠..
血肉被活生生割開,一把尖刀從小腿刺進去腳踝裡勾出來,刀尖割斷運輸著血液的筋脈,黑色的空氣中發出筋骨斷裂的悶響..
疼疼疼疼疼
原來疼到極致時是喊不出聲的,整個血液裡隻沸騰著求死的信號..
許苑恨不得讓那人把尖刀換個位置,乾脆朝自己脖子上捅去..
時間慢的像無數齧齒性動物鑽進身體撕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直到地面傳來一聲清脆的“咚”聲。
腳銬連同許苑一起被隨意撂在水泥地面,連著血脈的綠色燈孔徹底暗了下去。
許苑愣愣地看著空氣,他想要動,可腳上卻像是被什麽黏住了,有什麽一點點流出體內,從活躍到壞死...
右腳,徹底沒了知覺...
原來..真的被抽筋扒皮了啊..
粘稠的鮮血順著許苑皎白小腿流了滿地,周圍的地面被血暈染地一深一淺,斑駁成無數血花,像在分裂少年的身體編纂十宗罪。
第42章 說句喜歡聽聽看
門外的聲音忽遠忽近,被滅頂疼痛拉長成黑色的噩夢碎片,一點一點植入許苑的身體裡面。
他聽到李子沫熟悉的撒嬌聲:“哥哥,你為什麽要到這麽可怕的地方來..嗚嗚..我真的很擔心你..”
而男人安撫的低語像從夢境的另一端進入身體,溫熱/地著床,“別怕..咱們回家..”
回家.
要回家了啊..
許苑喃喃著,像被推進了噩夢與現實的邊緣,他動了動身體想要跟上去,卻再也追不上顧亦銘的腳步..
路太長太長了,他們站在世界的兩端,隔著萬重山水..
他們迎向朝陽,留少年伶仃一人陷在暮色裡,一點一點看被地平線吞沒的自己..
..
極具的疼痛疼得許苑意識斷片,周朝的一切慢了下來。
許苑的神識被拉出身體,他似乎看到了十八歲的自己..
那時的許小公子多驕傲啊..
他是鮮花和掌聲堆出來的小王子。
他出現時總要等到暮色四合,舞台上專門為他打出的彩色燈光遊龍一般聚散..
穿著白色西裝的許苑手握熒光鼓棒,地鼓踩在腳下,光線流轉那一張臉驚心動魄的漂亮。
他們說他是玉菩薩顯靈..
舞台下有數萬人跟著他蹦啊鬧啊地合唱:
少年啊,你要奔跑啊,
有遙遠的地方,去自由的奔向。
少年啊,你要奔跑啊,
去人潮狂歡,去黎明曙光。
你手捧大夢一場,不用悲傷,你就是渴望
你就是渴望…
....
許苑慢慢睜開了眼,汗水流淌進少年形狀驚豔的眼睛裡,像眼淚逆流,像覆水已收...
一切的痛苦,仿佛都只是他做的一場漫長噩夢。
夢醒了,都結束了。
他還能揮舞鼓棒,還是那個手捧夢想,在舞台上肆意奔跑的少年郎。
許苑揉了揉眼汗濕的眼,追著眼前白茫茫的光團站直身體,可惜他沒能走出一步,他的身體便狠狠砸向了地面...
看著自己被掏出森森黑洞的腳踝,淚水一點一點,匯聚在許苑看不清未來的眼眶裡。
許苑再也無法抑製的,痛哭出聲…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呀..
我的腳,我的腳..
再也打不了鼓了啊…
我,殘疾了..
顧哥,我殘疾了..
你沒來..你從來都不在..
沒人會救我..
少年的哀嚎聲像失去配偶的母狼,一整夜不間斷的悲鳴,撞在窗外,帶著狂風一同呼嘯作響。
此刻天悲地哀,像是在與少年同愴。
除了這一天一地,一草一木,再也不曾有人感同身受他的絕望..
.......
就在離關著許苑的情趣房足有三層樓遠的莫重辦公室,罕見的超過四點依舊是燈火通明。
暗紅色雕花實木茶桌上熱氣嫋嫋,莫重邪魅的眉眼煙霧中若隱若現,像是蟄伏於黑夜的鬼魅。
“莫爺,查到了..”心腹周豪敲了敲門,將查到的資料一一攤開在桌面上。
周豪指著資料中間許苑的照片對莫重說:“這人的資料被刻意清過了。他原先是小有名氣的架子鼓手,又是顧亦銘名正言順的伴侶,網上曾經還有不少他們的CP粉。
可自從他入獄後,這些人就全部消失了,就連他參加的音樂節的資料也找不到了。
擺在您面前的這些,還特地動用了咱們組織裡的力量..”
莫重一目十行地看完資料,良久像是歎了一句:“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看樣子,顧大少爺為了保護他的新歡不被人詬病,徹底把許苑這個舊愛踢出了他的生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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