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亦銘的動靜,張媽連忙擦著圍裙走了過來。
她警惕地看了看二樓的主臥,房門關得緊緊的,李子沫應該還沒起床。
她這才敢小聲問顧亦銘:“先生,小公子吃了嗎?”
許苑被關在地下室的事情只有張媽知道,她在顧家幹了三十年,顧亦銘和許苑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就跟她身上掉下的肉沒什麽倆樣。
張媽將空空如也的粥碗拿在手裡,轉身時忍不住紅了眼。
她顧不上一旁還冷著臉的顧亦銘,心疼得直歎氣:“已經是給他挑的最大的碗了...怕是早就已餓壞了..”
顧亦銘石雕一樣坐在餐椅上,看樣子並沒聽張媽在說什麽,他目光沉沉的也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嗯..哥哥怎麽起得這麽早?”李子沫穿著真絲睡衣,揉著眼睛從樓下走了下來.
Omega被顧亦銘養得好,白白軟軟的,信息素也是甜甜的奶香味..
相比於地下室那個髒兮兮的小瘸子,李子沫簡直是壓倒性的勝利。
直到看到自己的Omega,顧亦銘臉色這才有所緩和,他溫聲道:“過來..”
他伸手將人接進懷裡,也不顧一旁的傭人,把人放在自己的腿上。
李子沫簡直是受寵若驚,顧亦銘向來注重餐桌禮儀,從不會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李子沫巴不得當眾秀恩愛,好彰顯他的家庭地位..
他趁機蹭了蹭顧亦銘的肩膀,下巴討好地倚在男人的肩膀上。
顧亦銘生了一張被上帝偏愛的臉,他的好看介於英氣和俊俏之間,輪廓鋒利地逼人,濃顏式的眉眼又自帶深情,哪怕從李子沫的魔鬼角度來看,也能輕易地讓他屏息。
Omega夠著男人的脖子,膽大包天地想去吻男人的唇..
李子沫乖順主動樣子讓顧亦銘滿意。
還是他的Omega好,乾淨乖巧,滿心滿眼只有他一個,更不會跑外面惹得一身騷..
放著好好的明珠不要,他為什麽非得去撿那顆石子。
方才在地下室正興起時被許苑不識相地打斷了,顧亦銘本就心裡藏著一口濁氣,亟待發泄..
男人溫熱的呼吸錯落過Omega的鼻尖,落在柔軟的唇上,眼看著就要打開唇去勾纏omega迫不及待伸出的舌...
李子沫突然緊張地“呀”了一聲。
猩紅的鮮血糊了他一手,他的視線落在顧亦銘的脖頸上,“哥哥,你怎麽受傷了?”
只見男人青筋暴起的脖頸上,赫然猙獰著一個極深的牙印,不斷滲出的血珠將他的襯衫洇出一片血紅..
顧亦銘摸了摸脖頸上許苑的“傑作”,跟著摸到了一手的血。
後知後覺地感到了疼。
下口真重,簡直像是要從他的脖子上撕下一塊肉來。
顧亦銘自是不能和李子沫說實話,他將omega拉離自己的懷抱,含糊道:“不小心撞了,我去處理一下。”
看著顧亦銘背影,李子沫滿臉緊張關心的神色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牙印的位置親昵而又隱蔽。
李子沫看著自己小腿上褪色到只剩一層淡粉色的傷疤..
若不是許苑也曾親“口”在他的腿上留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他差點以為顧亦銘是背著他偷腥去了..
原來不是偷腥,而是吃回頭草。
牙印凌晨的時候還沒有,一大早就出現了,看樣子,回頭草已經變成了窩邊草..
李子沫咬著後槽牙,漂亮的眼睛裡閃過幽怨和惡毒。
許苑,這一次,絕對不會放過你..
...
次日上午,給許苑送完早飯以後,顧亦銘就陪著他的Omega去醫院做四維產檢了,過了下午倆人都沒有回來。
就這麽一直到晚上,見大門始終沒有動靜,張媽開始坐不住了。
地下室還關著許苑,這要是一直不回來,小公子豈不是要一直餓著肚子..
張媽實在不忍心許苑餓肚子,私自做了飯,偷偷給許苑送了過去。
地下室常年堆著舊物,鮮少有人打掃。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張媽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她忍不住鼻酸,再怎麽說許小公子也是人啊..
住在地下室也就算了,怎麽連一件好衣服都不給人穿?
那個小月亮一般一塵不染的小公子蝸牛一般縮在漆黑的牆角,身體幾乎要和牆面融為一體,身上的衣服左一塊又一塊,像被刮走了鱗片的魚..
柵欄門的鑰匙在顧亦銘手上,張媽進不去,她只能隔著柵欄喊許苑:“小公子,醒醒,吃飯了..”
一連喊了好幾聲,牆角的人才有了動靜。
許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顧亦銘把他關在這裡,除了給他吃上一口飯,其他什麽都是不管不顧的狀態,以至於許苑的高燒一直沒退,嘴唇裂了口,嗓子裡像塞了一團火把..
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張媽,許苑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顧家所有的人都對他很好,其中最疼他的就屬張媽了。
“吃飯了。”見少年怔愣著,張媽一樣一樣將菜往柵欄裡面推,“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竹筍肉片,還有魚頭豆腐,糖醋小排..”
竟不是夢,許苑心裡頓時像爬上了無數的小螞蟻,心臟酸麻成一片。
自從入獄後,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他遭受了太多的惡意和折磨,這種人間煙火一般的平凡和溫暖,對他來說,竟已是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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