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清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哼了一聲,正準備繼續自習,突然想起了什麽,把視線挪到蘇淮身上:“對了,下星期就要運動會,這次要求是高三全體都要參加。剛剛體育委員統計人數的時候你們不在,我就幫你搶了個100米。”
田徑比賽通常放在運動會的第一天,尤其是100米,賽程短不累人,比完後面兩天就相當於放假,實在算是所有項目裡最搶手的一個了。
蘇淮倒是無所謂比什麽,但是能輕松一點自然是最好。他笑著說了聲“謝謝”,又好奇地問,“那路與北呢,你給他選了什麽?”
陳玉清聽到這,眼神心虛地往上飄了飄,看著天花板:“咳……五千米。”
蘇淮一愣,側頭看向路與北。
路與北正在寫字的動作停了停,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學委,我記得自己平時也沒得罪過你吧?”
“我先聲明這事兒可跟我沒關系。一開始大家是商量著想給你報接力賽來著,那不是體委攔著不讓嗎。他說你骨骼清奇,一看就是個長跑的好苗子。”
陳玉清清了清嗓子,諂媚地說:“而且老鄭下了死命令,這次的運動會名次要保三爭二,每個項目都不能丟。你看看我們班這些人,除了你,別說爭名次,就是找幾個能跑完全場的都困難。
你沒聽人小品裡都說了,學生要為班級想,你不上場誰上場!”
路與北舌尖往後抵了抵上顎,輕輕“嘖”了一聲。他的神情明顯不滿,但是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麽。
蘇淮看著路與北低頭做題的煩躁的表情,突然想起兩個月前,路與北在床邊說看著他能給自己充電時,他對路與北隨口而出的話。
沒想到當時的調侃竟是一語成讖。
為自己不合時宜的聯想輕輕笑了笑,蘇淮從筆袋裡抽了隻筆,隨即也不再作聲,翻開手上的練習冊低頭做了起來。
*
那根糖葫蘆放了整個晚自習也沒有人再去吃。
下了自習回到寢室,蘇淮等路與北從浴室出來後,隨手將東西從書包拿出來放在桌上,而後也拎著睡衣去浴室洗漱。
路與北神清氣爽地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原本想再看會兒書,但是看著看著,視線卻還是不知不覺地被燈光下那半截紅豔豔的食物所吸引。
他上一次吃糖葫蘆好像都是小學時候的事了,連具體的味道在記憶中都變得模糊。
真的很甜嗎?
比全糖的奶茶還甜?
空氣中浮動著的淺淡甜香像是一根羽毛,撓的心裡隱隱發癢。
鬼使神差地,路與北忍不住將那竹串拿起來攥在了手裡。
可以嘗一口嗎?
可以吧。
他只是嘗一個,又不是跟蘇淮一人一口分著吃。
而且胖子和王思予在一起住的時候,不也會一起分東西吃……這沒什麽吧?
寢室裡開了空調,超過26度的室溫讓凝固的糖漿慢慢開始融化,琥珀色的糖漿滴落在手背上,露出裡面顏色更加鮮豔的山楂。
路與北突然感覺心跳有些過速,他屏住呼吸,含著融化的糖咬下了一枚紅豔豔的果子。
*
蘇淮收拾完浴室出來的時候發現路與北已經上床準備休息了。
他將第二天要用到資料塞進書包,掃了桌面一圈卻沒見到自己剩余那半串的糖葫蘆:“嗯?我桌上的東西呢?”
“扔了。”路與北拉著遮光簾,從外面看不見人影,只有聲音透過簾子傳出來,帶著點鼻影顯得有些含糊,“剛剛看都已經化完了,我估計你也不愛吃,就乾脆拿出去扔了。”
“扔了就扔了吧。”蘇淮聽完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也剩的不多。”
將桌子收拾乾淨,他回頭看路與北的方向:“你現在睡覺的話,我就關燈了?”
路與北:“嗯,關燈吧。晚安。”
蘇淮也說了聲“晚安”,關了燈爬進自己的床鋪,又聽了會兒英語,在流利的對話聲中很快便閉了眼睛睡了。
而在另一邊,路與北卻是在等待蘇淮睡著後,又忽地睜開眼,從枕頭下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一路向北:在?】
【周雋安:怎了路哥。】
【一路向北:谘詢一件事。】
【周雋安:??啊這。】
【周雋安:怎麽好端端地‘谘詢’這兩個字都用上了?路哥你搞得我有點緊張。】
【周雋安:說吧,啥事?】
【一路向北:如果時光倒流,回到胡月交男朋友之前,你希望她最好怎麽拒絕你?】
【周雋安:??路哥,你真是我親哥。】
【周雋安:誒,不是,都已經說上‘如果’了,你就不能假設如果她接受了告白?】
【一路向北:不能。】
【一路向北:所以你覺得怎麽樣被拒絕會更好受點。】
【周雋安:……路哥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周雋安:窩草,總不能是蘇淮真向你告白了吧?你要準備拒絕他?】
路與北打字的手一頓,不知道該怎麽回復。
他該怎麽說呢?
說蘇淮準不準備告白他是沒看出來,但是這麽多天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反倒是開始有點不對勁了?
【一路向北:沒有,別瞎猜。】
【一路向北:隨便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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