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浴室洗了把臉徹底清醒過來,出來走到蘇淮身邊,接過水杯將他遞來的幾片藥囫圇吞了下去。
吃完了藥,正要說話,垂眼看著蘇淮略浮現出些青黑的眼底,路與北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但剛伸到一半,他卻又像是想起來什麽,手在半空中僵硬地停頓了下,最後虛握成拳默默收了回來。
“你一夜都沒睡?”路與北問。
蘇淮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見他把藥吃完了就轉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箱,聽見他的問話,聳了下肩輕輕地笑了聲說:“總不能讓你再在寢室裡燒暈過去吧?”
這就算是默認了。
他的聲音太過於輕松平和,仿佛為了路與北放棄難得集體活動的機會,甚至等不及第二天一早的高鐵,選擇連夜跨省打車返校,徹夜不眠守在他身邊照顧他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但是真的會有人為朋友做到這樣嗎?
路與北虛握住的拳頭緊了緊,想著種種的可能,心跳不知怎麽變得更急促了點。
他看著蘇淮的背影,好半天,突然出聲問道:“你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
第二次聽到路與北提及這個話題,這次他倒沒有第一次那麽警惕。蘇淮將乾淨的衣服疊好放到一邊,心不在焉地回道:“之前不是才問過?”
路與北走到他身後,按捺著心底的忐忑,強裝若無其事地勾唇笑著:“那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這麽重要的情報可不得實時更新麽。”
“我看你就是閑的。”
蘇淮吐槽了一聲,回過頭掀起眼皮望他。
路與北的目光與他短暫相接,呼吸不由自主地窒了窒,刹那間,急促的心跳也停擺下去,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這一瞬。
但很快,蘇淮又低下頭錯開了視線,他將箱子裡的髒衣服剔了出來,重新放到了另一側:“沒有。”
“……哦。”
乾癟的胸腔重新緩緩注入氧氣,路與北又恢復了呼吸。但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裡卻開始不可抑製地對蘇淮剛剛望過來的那個眼神開始逐幀解構分析。
雖然是說沒有……但是說話之前,蘇淮為什麽要看著他?
蘇淮抱著髒衣服起身走到陽台,隨口問道:“你有要洗的衣服一起嗎?”
路與北兀自陷入沉思,沒有立刻回話。
蘇淮沒聽到回應倒也沒在意,隻當他是否認了,拉開洗衣機的艙門將將懷中的衣服放了進去。
倒好洗衣液和柔順劑,正在設定模式和時間,蘇淮感覺身後慢吞吞地貼來一個人,小幅度地徘徊好半天,低沉沙啞的聲音幽幽地響起,含著某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微妙情緒。
“沒關系,我也沒有。”
蘇淮的動作停了下來:“……?”
路與北有些矛盾地天人交戰。
他既怕過於直白的拒絕會傷害蘇淮,又擔心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產生了誤會,只能咳了一聲,謹慎地措辭:“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正在人生的重要關頭,應該好好學習,不要被無聊的戀愛影響精力。”
蘇淮眯了下眼,終於發現了路與北今天異於往常的神神叨叨。
他站直了身子,看著路與北,眉毛輕輕地擰了擰:“說吧,你又在哪聽到別人瞎傳我和誰早戀了?”
路與北眼神閃爍,自然不能說他是根據他們兩個的小黃文和其他種種跡象,推導出來蘇淮好像有可能在暗戀自己,只能高深莫測地望著他轉移話題:“沒有,只是我覺得高三時光寶貴,這些時間用來幹什麽不好,沒必要浪費在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事情上。”
“整天情情愛愛的,不健康。”
被迫不健康的蘇淮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肩上推了一把,笑罵了聲道:“吃飯去吧你!”
作者有話說:
路與北(扯花):喜歡我,不喜歡我,喜歡我,不喜歡我,喜歡我,不喜歡我……嗯?不喜歡?(疑惑)(沉思)(恍然大悟)這花有問題。
路與北(重新拿一朵):喜歡我,不喜歡我,喜歡我,不喜歡……
陳玉清(疑惑):蘇淮,他在幹什麽?咱們的校霸終於被學習逼瘋了嗎?
蘇淮(扶額)(歎氣):……或許吧。
第十四章
蘇淮的爸爸。
雖然路與北吃過藥覺得自己已經好了一多半,但蘇淮還是強硬地給他請了一天假,讓他留在寢室安生養病。
盯著路與北吃完早飯,又將他趕回去補了個回籠覺,等著人睡熟了,蘇淮這才收拾收拾回了一趟教室。
正是上課的時間,所有的教室都黑壓壓地坐滿了人。蘇淮徑直繞過這些教室,一直順著走廊盡頭,敲響了老鄭辦公室的門:“鄭老師。”
老鄭正趴在桌子上批著月考的卷子,見蘇淮來了,頭也不抬吩咐道:“自己找地方坐,紅筆在台子上,多余的參考答案在我手邊,我還差五十份卷子,你幫我批一下最後的幾道大題。”
蘇淮也不是第一次乾這事兒了,當下倒也並不多嘴,點頭應了聲就按照老鄭的指示拿了紅筆和答案,將卷子挪到隔壁的空桌子上,迅速地和他一起改起了卷子。
兩個人沉默無聲地埋頭苦改,一直等到這節課都快結束了,才終於勉強收尾。
揉了揉僵硬的頸椎,老鄭舒緩了下四肢,這才有空看一眼蘇淮,問道:“金牌呢?拿來我看看。多少年沒見過我帶的學生拿過了,也不知道模樣變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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