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祈妄,“今天放什麽影片?”
“老片子,《泰坦尼克號》重映。”
喻年的眼睫眨了一下。
這部片子他已經看了好些遍,堪稱倒背如流,卻還是喜歡。
從前他也跟祈妄一起看過,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共同披著同一條毯子,他哼哼唧唧,看得一點也不專心,總是在玩祈妄的手指和頭髮,被祈妄懲戒性地咬了咬臉頰。
喻年把車座放平了一點,半躺在椅子上。
反正是車內,他哢擦哢擦咬著爆米花,也不怕吵到別人。
明明他跟祈妄上次看泰坦尼克號都是這麽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當時的每一個細節他居然都歷歷在目。
他甚至還記得祈妄拒絕他告白的時候,跟他說過,泰坦尼克號的頭等艙和底部完全是兩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傑克和露絲。
想到這兒,喻年的視線移到了祈妄的臉上。
他輕聲地笑了一聲,他想,當時說得這樣堅定不移,好像鐵石心腸,可是第二天,在江陽縣的列車裡,祈妄還不是栽在了他的手上。
電影一共三小時十四分鍾。
放到一半的時候,就有人陸陸續續在廣場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喻年也開了一會兒窗透氣,但很快又關上了。
電影裡放到傑克給露絲畫畫,露絲漂亮豐滿的身體,每一根發絲都完美得無可挑剔,胸前只有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
喻年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當年在那個出租屋裡,他逼著祈妄也給自己畫過一副速寫。
當時他跟祈妄還沒在一起,已經很不矜持,卻又顧及著不能嚇到祈妄,隻把睡衣脫了一半。
深紅色的刺繡絲綢堆在腰際,身下是深藍色的床單。
他的整個背都裸lu在外,白得晃眼,直勾勾地望著祈妄,像修成人形的狐狸精,想要勾引人,卻青澀笨拙。
可祈妄偏偏也上當。
想到這兒,喻年往祈妄看了一眼,而祈妄也在看他。
祈妄眼睫微垂,低聲問,“當初我給你畫的那幅畫,你還留著嗎?”
他沒有特意說明,但兩個人都明白是哪一幅畫。
喻年悶笑一聲,懶洋洋道,“在啊。”
“在哪兒?”
喻年笑得更厲害了,眉眼都帶著一分揶揄。
“保險櫃裡。”
看祈妄一臉微妙,喻年攤開手,“真的呀,你當時一走了之,我看著也是觸景傷情,不如鎖在保險櫃裡,你要是不信我回去就拿給你看。”
“……我信。”
祈妄支著頭繼續看電影,但是想起喻年這個回答又覺得好笑。
他偏過頭望著喻年,喻年繼續喝冷了的黑糖珍珠奶茶,還說這樣好喝。
他突然問,“如果我現在還想為你作畫,你還願意給我當模特嗎?”
喻年吸著珍珠,臉頰微鼓。
他停頓了兩秒,輕飄飄地看了祈妄一眼。
“那得看你怎麽支付報酬了。”
祈妄側耳恭聽。
喻年咬了下吸管,“普通造型嘛,就大方點不收費用了。但要是像露絲一樣……”
喻年唇角彎了彎,眉眼狡黠,衝祈妄招了招手。
祈妄奇怪地湊近了一點。
喻年的嘴唇貼在祈妄耳邊,用氣音吐出幾個字,溫熱的氣息吐在祈妄耳朵上,帶起一片酥麻。
祈妄有些錯愕,對上喻年的眼睛,白皙如玉的臉甚至有些發燙。
但他很快就輕聲笑了笑,“好。”
他這麽爽快,倒是讓喻年挑了挑眉,打量了他好一會兒,又戳戳祈妄的腰,低聲道,“看不出來嘛,你也挺悶騷。”
祈妄仍是笑。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可以。”
喻年輕哼了一聲,像是很不在意,眼神裡卻又帶著笑意。
.
從汽車影院回來,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祈妄直接把家都搬進了喻年的公寓,喻年甚至分了他一間書房當作繪畫的工作室。
搬家的那天,喻年才震驚地發現,祈妄原來也住在這個小區,只是他是12棟,祈妄是11棟。
喻年知道這件事後,神色十分微妙,他問祈妄,“你是特意買在這兒的嗎?”
祈妄在拆一副打包好的畫,也不隱瞞,“嗯”了一聲。
“什麽時候買的?”
“半年多以前,因為知道你住在這裡,所以特意買的,”祈妄說,“但是買了以後不經常住。”
喻年嗤了一聲。
可不是不常住嗎,都住在他這兒了。
他赤腳踩在椅子上,故意問祈妄,“你買我旁邊是想幹嘛啊,是想來甕中捉鱉,還是半夜敲門劫色?”
祈妄還在理他的畫材,分門別類地放好,規規整整。
他低著頭,語氣平靜道,“說不好,既想和你複合,但又覺得不能奢望太多,只是想如果你能從我窗下經過,我正好在窗邊,可以看你一眼,也就很好了。”
他買的那套公寓在底層,在這個小區裡並不是很受歡迎的位置。
喻年頭枕在胳膊上。
他想了想那畫面,他晨跑或者夜間散步,恰好停在了祈妄的窗前,舊情人隔著一扇窗,四目相對。
倒也適合做一個俗氣愛情故事的開頭。
他問祈妄,“我路過你窗前,你會邀請我進去喝咖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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