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鬱書青對他笑,有些醉了,說話時舌頭打結,臉蛋也紅撲撲的。
徐礦沒有回答,在看他。
鬱書青眨著眼:“吃藍莓嗎?”
徐礦還是在看他。
都怪窗簾太輕柔,顏色又太純淨,像是隔著美麗而聖潔的頭紗,外面是陽光和草地,他千裡迢迢,來看自己的新娘。
頭紗被掀開。
徐礦在鬱書青的嘴裡,吃到了一顆很甜的藍莓。
第49章
這種感覺太夢幻了。
鬱書青仰著脖子, 睫毛微微顫抖,任憑徐礦在他唇上落下細密的吻,太過溫柔, 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耳鬢廝磨, 藍莓被咬碎的香氣彌漫, 鬱書青的雙手撐在後面窗沿上, 把呼吸放得很輕。
他不敢亂動。
因為徐礦的這個吻可以說,近乎虔誠。
兩人的孽緣別別扭扭開始後, 接吻的次數不算少, 徐礦似乎很喜歡親他, 無論是嘴唇還是臉頰, 亦或是身體上一些令人害臊的位置,這人壞心眼,會觀察鬱書青的反應來調整自己, 比如他發現鬱書青的大-腿內側格外敏感, 就會在哪天早上故意不刮胡子, 用隱約的一層胡茬去親, 去蹭, 鬱書青抓著他的頭髮罵人,徐礦就無辜地仰起臉。
“你不是喜歡我吃嗎?”
這種情況,徐礦的吻要多惡劣有多惡劣,而平日裡的話——不, 平日裡他倆不太接吻, 覺得太曖昧,太親密, 早上出門前系領帶的時候,鬱書青還是毫不猶豫地踩在徐礦的腳上, 從車上下來,也總是忍不住地吵架。
所以現在,鬱書青居然被吻得微微戰栗。
他抓著徐礦的襯衫,柔滑的灰色布料被揉皺,不順手,怪別扭,鬱書青的喉結滾動,才意識到是因為徐礦今天沒有打領帶,所以自己無從下手。
“好了,”鬱書青氣喘籲籲地偏過頭:“我們……”
“噓。”
徐礦捂住他的嘴,去咬那泛紅的耳垂:“外面有人。”
明明是訂過婚的伴侶,卻要躲在窗簾後面親嘴,活像在偷-情。
鬱書青的心砰砰直跳,沒敢再亂動,聽著紛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身體很熱,這裡地方太過狹窄,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都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而聲音則低到不能再低,仿佛是兩個藏在角落的人,躲著全世界講悄悄話。
“小咪,”徐礦語速很慢,“高中有沒有遇見不開心的事?”
鬱書青怔了下,不明白為什麽突然提及過去:“沒有,怎麽了?”
徐礦喃喃自語:“那為什麽會忘記呢。”
他曾以為是自己在鬱書青的記憶裡,無足輕重,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有的話能當個玩伴,沒有的話也不怎麽重要,畢竟自從大吵一架離開後,鬱書青沒有試圖聯系過他一次。
其實最開始那兩年,徐礦找過鬱書青的。
很拙劣的辦法。
他當時才十六七歲,走在意大利的街頭,天上燃著大團大團的火燒雲,美得不可思議,旁邊有巡演的樂隊,唱的是一首很久遠的當地曲子,徐礦坐在噴泉旁,看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方是來自不同國家的硬幣,靜靜地堆積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上,不知為何,當時的徐礦,特別地想鬱書青。
想得心臟都要發皺,發酸。
那支歌他聽過,是作曲家寫給自己遠方的情人,鬱書青當然不算情人,他們最後鬧得很凶,互相放了狠話,他記得那天鬱書青瘋了似的,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徐礦一動不動,直到最後,還是鬱書青沉默著松開嘴,抬眸看了他一眼。
徐礦永遠忘不了那個眼神。
他先是拍了噴泉裡面的金幣,覺得構圖一般,又拍了唱歌的樂隊,不行,這群黃頭髮鬼佬有什麽好看的,最後對著天空,把絢麗燦爛的火燒雲定格,猶豫的時間很短,因為徐礦害怕自己會退卻,他找到鬱書青的帳號,把那張照片發過去,過了三分鍾才加了一句。
“哎呀,發錯人了。”
鬱書青沒有回應他。
而冬天落下初雪的時候,徐礦發現,自己被鬱書青刪除了。
面對紅色感歎號,徐礦第一反應,是覺得想笑。
至於麽。
那天的趴體持續很晚,聖誕節嘛,大家都玩瘋了,旁邊的壁爐裡燃著木柴,有紅色的火星迸濺,發出“劈啪”的聲音,最後的遊戲是大冒險,徐礦輸掉了,他舉起杯子,用被酒熏得亮晶晶的眼睛看眾人,笑得很甜。
“暗戀的人?沒有。”
“最討厭的……當然可以說啊,是鬱書青。”
對面的朋友中有聽過這個名字的,插話道:“啊,你們倆不是從小就認識嗎?”
那又如何。
鬱書青就沒把他當朋友看。
陰差陽錯,兩人上了同樣的幼兒園,小學和初中,卻從沒有分到過同樣的班級,像是兩條淺淺的平行線,在自己的世界裡慢慢長大,偶爾見到了,就輕飄飄地轉回眼神。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徐礦最討厭鬱書青。
後來過年回國,徐礦也去找過對方——不,其實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在找對方,純粹就是想看看鬱書青過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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