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徐礦是這樣說的。
“所以,我也就隨口問一句。”
朋友搭著他的肩,笑得不行:“怎麽這樣小心眼啊,這麽久了,還討厭人家呢。”
“那可不,有句話怎麽說的?叫恨比愛長久,別到最後哥們連初戀是誰都忘了,卻沒忘記那個鬱書青。”
徐礦滿臉嫌棄:“一邊兒,說得好惡心。”
所以和鬱書青訂婚結束後,面對人家那揚長而去的車,徐礦淡然地掃視石化般的好友:“別多想,結婚就是為了報復他。”
他一開始,的確是這樣想的。
想看鬱書青哭。
想聽到鬱書青向自己道歉。
想知道鬱書青心裡的秘密,當初為什麽因為一件很小的事,發那麽大的脾氣呢?
以及鬱書青,在過去的這些年裡,究竟有沒有想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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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快正式開始了。
剛才的鬧騰都結束,大家自覺整理好現場,找到自己的座位做好,這場婚禮的基礎色調是白,椅子也是同樣的淺色,只在後面系上粉粉的蝴蝶緞帶,悠揚的小提琴聲中,有人往後面看:“鬱書青怎麽沒來?”
“去洗手間了吧。”
“他老公也沒在呢。”
“哈哈,你說老公這個詞我都反應不過來,沒想到真的和一個男人……”
“咳!”
眾人噤聲,而旁邊也傳來道清冷的聲音:“抱歉,剛才有點不舒服。”
鬱書青已經穿過果蔬裝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那位高大的同性伴侶,一言不發地挨著坐下,姿勢隨意,臉上的笑容很漫不經心。
都在偷看他們呢,因為兩人的嘴唇,明顯有些紅腫,鬱書青的脖頸甚至泛著一層薄粉,不知是羞赧還是氣惱,隨著婚禮的進行,修長的手指一直托著自己的臉頰,擋住上面的酡紅。
這點顏色一直持續到婚禮結束,他們沒有參加午宴和下午的活動,與新人打過招呼後,就悄然離開。
都喝了酒,司機開車,兩人坐在後面,鬱書青雙手放在膝蓋上,神情很是茫然,徐礦偏過臉來看了會,覺得對方有種無措的可愛。
居然傻掉了。
其實就是躲在窗簾後面時,可能是氣氛太好,鬱書青隨口問了一句:“你是喜歡上我了吧?”
徐礦靜靜地思考了下,回答道:“好像是。”
鬱書青正笑著呢,嘴角的弧度沒下去:“……哎?”
“有點喜歡,但你別覺得這是表白,”徐礦表情認真,“要是我表白的話,肯定是在一個很莊嚴肅穆的地方,哪兒會在這裡,喂,別笑!”
鬱書青笑得都彎腰了。
驟然聽到對方承認,他第一反應就是覺得有趣,以及你小子也有今天的暗爽,可徐礦沒有如想象中一般惱羞成怒,沒有掐著他強吻,也沒有嘴硬地給自己挽尊,他只是看著鬱書青,帶著一點點的無奈,靜靜地看他。
鬱書青不笑了。
他站直身子,徐礦伸手擦過他眼角笑出的淚:“好點了嗎?”
鬱書青:“……嗯。”
莫名心虛。
“那我就先偷偷喜歡著吧,”徐礦縮回手,“說不定哪天被你氣得七竅生煙,就不喜歡了。”
鬱書青清了清嗓子:“那最好。”
“你答應了?”
“啊?”
白色的窗紗搖晃,徐礦抓住鬱書青的手腕,對方正要向外走,回眸時的眼睛,微微睜大。
“就是答應……我追你了?”
然後,徐礦就眼睜睜地看著鬱書青變粉,變紅,那一點緋意順著脖頸蔓延,讓他的臉蛋都成了紅撲撲的蘋果,他們在床上再親熱的事都做過了,什麽羞恥的稱呼也能說出口,但偏偏這句簡單的話,讓鬱書青變成了小啞巴。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外面有人催促了,像是在喊他們的名字,鬱書青才很慢地開口,乾巴巴的:“我還以為,你已經開始追了呢,哈哈。”
徐礦搖頭:“沒有,那些不算。”
之前的哪兒到哪兒啊,他只是給鬱書青做個早飯而已,他們是飯搭子,床搭子,散步搭子,和別的普通情侶一樣,徐礦考慮過彼此的關系,這樣不清不楚地生活在一起,究竟算什麽呢?
鬱書青吞咽了下,垂著睫毛:“哦。”
“那就是同意了?”
徐礦低低地笑了一聲:“同意我追求你了?”
“……沒有。”
“這你說了不算。”
徐礦沒有放開鬱書青的手,恢復了吊兒郎當的語氣,像是自己不過簡單地通知一下對方,知道就行,別的可以再商量。
他繼續道:“還有,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在乎,所以把我忘了,還是有別的隱情,沒關系,前者的話我也無所謂,反正已經重新認識過了,大不了在床上給報復回來,讓你好好想清楚咱倆之前的事,順便再讓我看看腿,摸兩下也成……要是後者,不管你說不說,我都必須知道,掘地三尺我也能挖出來。”
鬱書青的睫毛顫了下。
他感覺自己的手被對方捧起,放在心窩處的位置,白色的窗紗蓋在兩人身上,像是場朦朧而華麗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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