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舟貼在他脖頸上的那隻手青筋凸起, 觸碰卻是溫柔的。
他抬起搭在腿上有些發麻的另一隻手,反握住了陳序的手腕。
滿是醉意的陳序並沒有用力,輕輕往外一抽, 那根塞在顧柏舟嘴裡的指節便被抽了出來。
濕潤滑膩的手指蹭過顧柏舟的下唇,勾出一條纖細脆弱的銀絲。
顧柏舟很輕地摩挲著他的手腕, 拇指停在腕間脈搏處。
即使意識並不清醒, 但指腹感受到的跳動脈搏和他的心跳一樣混亂。
他閉上了眼,虔誠地在陳序的腕間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向誰道歉。
是面前醉眼朦朧的陳序?是待他如親生子的陳序父母?還是那個克己複禮的自己?
搭在陳序後頸的那隻手稍稍使了些力,陳序乖乖隨著他的動作俯身。
“我也不知道接吻是什麽感覺。”明明冷風一陣一陣地往房間裡吹,但顧柏舟的額間卻泌出了一層薄汗, “所以我要親你了, 陳序。”
唇瓣相碰的瞬間,顧柏舟自作主張地松開了握著的陳序的手腕, 貪戀地扣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握。
陳序捧著他的臉頰,泛著甜味的舌尖主動舔/舐他的下唇。
像身處荒漠中的迷途旅人望見一汪綠洲,深潛在綠洲下的鮫人甩著泛著水珠的鮫尾朝他伸出手。
明知眼前的一切只是自欺欺人,但還是清醒著一步一步陷入這無盡的沉淪中。
貼在他頸後的手收緊,舌尖反客為主地探入,輕撬開毫無防備的貝齒,唇舌相纏,顧柏舟嘗到了完整的,西柚混酒的味道。
吻一下又一下地加深,陳序被親得不住地向後仰,直到抵在椅子靠背上退無可退。
半跪在地上的顧柏舟站起身,他俯下身,一手撐著桌子,另一手環在陳序的腰間,再度俯身上前。
“舟舟……”陳序的眼尾很紅,眼眶中擒著不甚明顯的,由情/欲催化的淚珠,他抬起微微發顫的手臂遮了遮眼,“太陽好大,不想曬太陽……好刺眼……”
顧柏舟望向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仔細看還能看見稀疏閃爍的星星。
哪兒來的太陽……?
“關一下嘛……”陳序垂著的手扯了扯顧柏舟的衣擺,小幅度地晃了晃,就算喝醉了也不忘記撒嬌,“求求你了。”
能關上的不是太陽,是頭頂的這一盞燈。
顧柏舟沙啞著嗓子“嗯”了一聲,撐在桌面上的那隻手在摸索,直到控制那盞燈的遙控被握在手心,摁下開關。
書房的光源只剩下了窗外的明月和桌面上待機良久的顯示屏。
刺眼的燈光不複存在,陳序試探著將遮住眼睛的手往下挪了挪,水潤的眼眨了兩下後,笑著抬手點了點顧柏舟的唇瓣:“好乖。”
顧柏舟彎著眼眸親了親他的手指。
撐在桌面上的那隻手收回,手臂碰倒了還剩半瓶的龍舌蘭。
淺褐色的酒液灑出,在純白色的書桌上刻畫下痕跡,蜿蜒到卓沿。
滴答、滴答。
一滴一滴下墜,砸在乾淨反光的地上。
隻一瞬間,龍舌蘭的味道遮蓋住了西柚的甜,只是單純地鑽入鼻腔仿佛就要醉了。
但醉的只有陳序。
在酒意醞釀下,顧柏舟只會更加清醒。
濃厚的味道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不過是趁人之危。
喘勻了氣兒後等了好長時間也沒等來下一個吻的陳序蹙起了眉,手指在他的唇瓣上胡亂磨蹭:“你怎麽……不親我了?”
他閉上眼向上仰著,嘟著唇撒嬌:“舟舟,你再親親我。”
作亂的手被擒住,細密的吻如願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直到承受不住地從椅子上滑落,衣擺隨著他的動作被扯上去了一大截,露出了白皙的腰腹。
顧柏舟結束了這個深吻,潮潤的唇落在了陳序的鼻尖上。
他往後撤了撤,將陳序上劃的衣服扯下整理好,蓋住露在外面的腰與腹。
“想躺著。”陳序伸出雙手攬住了顧柏舟的脖子,一邊含含糊糊地開口一邊用唇在他的臉上蹭著,“舟舟,我想躺著……”
被打橫抱起時的失重感使得陳序下意識地摟緊了顧柏舟的脖頸,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顧柏舟的睡衣衣領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一下一下地掃在臉上,泛著星星點點的癢意。
陳序偏過頭,鼓起腮幫子對著衣領吹氣兒。
吹不開討厭的,一直掃在臉上的衣領。
但吹紅了顧柏舟的那一小片肌膚。
被平放在松軟被子上的陳序不僅沒有松開摟在顧柏舟脖頸上的手,還得寸進尺地咬住了那一片煩人的衣領。
嘴裡還在嘟嘟囔囔:“別撓我癢癢了,討不討厭?”
顧柏舟彎了彎眼角,點了點陳序的唇:“陳序,松開。”
陳序皺了皺眉,蠻不講理地搖了搖頭,松開環住他的手,咬著他的衣領直直地翻了個身。
睡衣的扣子總歸是沒有那麽緊,陳序這麽一翻身,顧柏舟的衣扣一個接一個地散開,只有最後一枚扣子堪堪支撐著這件搖搖欲墜的輕薄上衣。
“不對……”陳序又翻了個身滾了回來,他松開嘴裡的衣領朝著顧柏舟伸出手,在半空中招了招,“我還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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