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舟傾身上前,雙手撐在他的肩側,低頭碰了碰他的唇。
最後一粒扣子在不知不覺中松開了,敞開的衣襟將陳序整個裹在了內裡。
那雙手環住了顧柏舟的腰,作亂的指尖在他的背脊上作畫。
“舟舟,親一下,再親一下。”
顧柏舟對他毫無辦法。
但凡……但凡陳序不喊名字,顧柏舟都只會像一個偷了顆糖果的小孩子,得到了一點點甜後就退回自己該退的位置上,將偷來的那個吻永遠埋藏在心底,再繼續自欺欺人地和陳序做朋友。
但陳序的每一次索吻前都在喊他的名字。
每一個從陳序嘴裡吐出來的他的名字,才是顧柏舟失控的源頭。
平整的被子逐漸凌亂,身上礙事的外套也被扔在了地上。
一個敞著睡衣,一個穿著並不算厚的乳白色毛衣,相擁著交換一個又一個,接不完的吻。
但也只有吻。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從褲子口袋滑落出的手機被觸亮。
22:57
他們斷斷續續接了兩個多小時的吻。
意識隨著那在角落裡亮起來的手機屏幕緩緩回攏。
上一秒還纏著顧柏舟接吻的陳序下一秒抬起沉重的手無力地推了推眼前人。
“手機,手機給我一下。”陳序伸出手朝著那一抹光源不停地揮手。
顧柏舟直起身,舔了舔唇,拿過手機遞給了他。
陳序眯著眼,雙手捧著手機。
面容ID一直失敗。
他皺著眉,磕磕碰碰地輸密碼。
密碼錯誤。
顧柏舟看著陳序拿著自己的手機不停地嘗試解鎖,不動聲色地從他手中拿回手機,輸了密碼後遞給了他。
總算不是鎖屏界面了,陳序的眉頭舒展開來,滑動著屏幕點進了備忘錄。
頭很暈,視線模糊,手指在顫。
他努力眯起了眼睛,一行字輸了又刪,刪了又輸,磕磕碰碰地輸入進了完整的一句話後,肌肉記憶將備忘錄從後台退出。
鎖屏,扔開手機後抬手揪住顧柏舟的耳朵仰起身,響亮地“啵”了一口後,滿足地裹著被子把自己卷了起來。
“晚、晚安,舟舟。”
話音落下,只剩下了勻淺的呼吸聲。
早已適應了房間昏暗的顧柏舟坐在他的身側,偏頭看向他。
陳序的唇紅腫著,出自他的手筆。
指腹很輕地揉了揉他的唇瓣。
“晚安,陳序。”
拿過手機起身,一邊扣著身前的扣子一邊推門離開臥室。
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後,顧柏舟披了件外套走到了陽台上。
他坐在小藤椅上開著窗吹風。
仰著頭看著窗外的皎月,他沒有任何的睡意。
摁亮手機,陳序剛剛拿著他的手機做了什麽他並不得而知,微信沒有發給誰的新消息,後台也看不見哪個新的應用被開啟。
大概只是習慣性地看看手機而已,顧柏舟想。
冷風吹。
顧柏舟一動不動地任由風吹。
陳序會在醒來後搬離這個屋子,或者這個小區嗎?
陳序會刪掉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再也不想見到他嗎?
陳序的父母會打電話給他,跟他說“你太讓我失望了”嗎?
無法去想,卻又不得不想。
他沉默了半晌,點進微信,切換了一個帳號。
做事從來八面玲瓏的人第一次在深夜打擾他人。
[舟:黎醫生,請問一下你什麽時候有空?]
·
陳序是被憋醒的。
水溶C那玩意兒越喝越渴,越渴越喝,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好想上廁所。
掀開被子坐起身時,斷斷續續的記憶一點一點上湧。
記憶裡的他,換著地點和姿勢和顧柏舟不停地接吻。
哦哦,接吻了,和顧柏舟。
陳序撐著床沿,腳踩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慢半拍的腦子倏地反應了過來。
等等,他幹嘛了??
和誰接吻??和顧柏舟幹嘛了??
他喝醉了把顧柏舟強吻了???
陳序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唇。
嘴唇腫了,舌尖發麻。
“臥槽?”從小接受著素質教育的陳序第一次從嘴裡蹦出髒話,“我是畜生吧??”
視線在房間內環顧著,房間裡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完了,顧柏舟不會連夜扛著高鐵站跑了吧?
一個根正苗紅的直男被自己的好兄弟強吻這事兒是能接受的……個屁啊!!!
陳序一個激靈,欲哭無淚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但尿意洶湧,實在是坐不住。
陳序站起身在房間裡踱步。
他不敢出門。
他害怕顧柏舟只是像最開始一樣抱了一床被子在沙發上睡覺,也怕打開門發現顧柏舟已經不在這個家裡了。
害怕顧柏舟不告而別,但也害怕面對。
還可想上廁所。
陳序捂著臉,徹徹底底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喝酒誤人。
過了約莫十分鍾——
也可能不止,也可能沒有這麽久。
陳序的手機根本不在身上,房間裡也並沒有掛時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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