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恢復得比楊意心快,氣息平穩下來,剛才沉浸在接吻中的幾分情動也消散,除了嘴唇微紅之外,看不出任何異樣。
楊意心就不行了,身體素質垮了,好半天都調整不過來呼吸,越喘越難受,額頭抵著男人的胸膛,用力攥著衣服布料,指尖青白。
牧靳呈捂住楊意心的嘴,音色沉啞,“喘息過度了,先閉一會兒。”
窒息感傳來,楊意心的嗓間發出痛苦的嗚咽,眼裡憋了許久的淚花滑落,潤濕牧靳呈的手指。
他的臉太小,男人一隻手就能嚴嚴實實蓋住,十多秒過後,果然不再喘,痙攣緊繃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
牧靳呈松手,接個吻把楊意心搞得特別狼狽,雙眼發紅含著瀲灩,雖然不喘但鼻息依舊急促,臉頰和脖子都有淡淡的指痕,嘴唇更是又紅又重,像被夏日風雨吹打後的花瓣。
楊意心呼吸是平息了但心跳沒有,胸膛發痛,低頭不敢看人。
牧靳呈的指腹掃過楊意心濕紅的眼角,語氣是截然相反的冷淡:“這才是接吻,記性這麽差?教過你的也能忘。”
“……”楊意心抿著唇不說話,指尖搓著冰冷的灶台,眼睫更濕潤一些,纖長擋住眼中情緒,低頭時後頸流暢脆弱的線條沒入領口。
牧靳呈眼中漾起些微溫和盡散,“怎麽?不是你主動湊上來的?現在這副委屈樣又做給誰看?”
楊意心摳著灶台沿,啞著嗓子問:“我們這樣……算不算偷情?”
牧靳呈沒想到他問這個。
倒也難為他還在意。
牧靳呈回答:“你要是早有這樣的覺悟,也不至於關我一個月了。”
楊意心臉上的紅轉為白,身體再度緊繃起來,理智與道德對抗,而鬱期的陰冷低潮將他拽入更深的低谷。
牧靳呈松開人,把餛飩盛起來讓楊意心端出去。
楊意心雙腳落地時有些發軟,接吻歷歷在目,嘴唇的紅腫和燥熱還未消散,盡可能挺直背脊做好牧靳呈吩咐的事情。
這幾天雷打不動的七點半早餐推遲了半小時,八點二人才坐上桌,親密接觸之後本應該拉近距離,可楊意心把頭埋得很低,沉默吃飯,拒絕與外界溝通的樣子。
牧靳呈吃飯一向很快,今天慢下來,掃了一眼恨不得把頭伸進碗裡的人,“你老師這兩天在找你。”
楊意心有了反應,嘴裡含著來不及咽下的餛飩,怔怔地看著男人等他下文。
“你失聯太久聯系不上,她已經去你家敲門好幾次。”牧靳呈說,“你這個老師倒是對你上心。”
楊意心不知道牧靳呈什麽意思,腦子裡亂亂的,想到什麽說什麽,“她……她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你……別針對她。”
牧靳呈定定瞧著楊意心,“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形象?不分青紅皂白,隨意針對人?”
“……不是。”楊意心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和你老師非親非故一面都沒見過,”牧靳呈問,“我針對她什麽?”
楊意心急得快哭了,“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牧靳呈……你別生氣了。”
牧靳呈冷漠吃飯,氣壓冷沉,冰冷的氣氛讓楊意心惴惴不安,好半天都沒吃一口。
又過好一陣牧靳呈才再次開口:“木雕展覽也要開始了,那邊邀請你出席,那個姓周的人在說約飯的事情,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楊意心捉摸不透這些話的意思,他是個被限制自由的人,外界的事情理應與他無關。
“你……願意放我出去嗎?”他斟酌再三還是問出來,小心翼翼。
牧靳呈反問:“你很想出去?”
楊意心微微搖頭,之後又點了點頭。
牧靳呈不耐蹙眉:“說人話。”
楊意心是不想出門的,鬱期不願意見人隻想一個人待著,但完全封閉自己並不現實,他有老師同學,還得提交作業。
每次進入鬱期他會盡量減少與外界交流,但不會完全不交流,關心他的人太少,失去父母,柯明蕊的關懷讓他感受久違溫暖,盡管這份溫暖他無力回饋。
楊意心隱隱覺得柯明蕊也許知道他的病,每次鬱期都會定期發消息來要求見面,也許是一頓飯也許是一杯咖啡,不會催他交作業,只是閑聊幾句近況。
所以楊意心不想讓柯明蕊擔心他,“牧靳呈,我想見老師。”
牧靳呈問:“是真的想見還是逼自己見?”
想見也有,但更多是逼自己。
楊意心嘴角擠出一抹弧度,“真的想見。”
牧靳呈又問:“沒有想著逃跑?”
“……”楊意心頓了頓,“那你會放我走嗎?”
“債沒還完往哪兒走?”
楊意心輕輕嗯道,“我知道。”
牧靳呈沒再說話,楊意心也沉默下來。
早餐結束後,楊意心被盯著吃藥,之後牧靳呈便忙自己的事情沒有管他。
楊意心無所事事,坐在沙發上發呆,依舊是蜷縮的姿勢,雙臂抱著自己,盯著被窗戶框住方方正正的天。
大腦放空是最舒服的時候,好像躺在一望無際的海上,任由冰冷的海浪將他吞噬,備受風雨摧打,起起沉沉直至溺閉海底,直至徹底不見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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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意心沒想到牧靳呈真的願意放他出去見老師,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懵的,站在書桌前好半天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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