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狠狠在楊意心口腔裡掃蕩一圈兒,再開口時帶著鮮明的恨意,“楊意心,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你都是個懦夫。你除了逃避還會什麽?消失五年不夠,這次想徹底消失?”
“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他目光狠厲,額間和脖子上繃起青筋,“你想死我偏不讓你如願,哪怕你後半生是植物人也得給我吊一口氣!你爸是死了,你媽媽可還沒有。你媽媽明年出來,你是想讓她看到一個死人還是繼續在牢裡待一輩子?”
“楊意心,過去是你躲得太好,現在我可把你的一切都查得一清二楚。你要是敢死,今天落氣兒明天我就去挖你家祖墳,讓你爺爺奶奶、太公太婆統統不好過!”
牧靳呈氣憤至極,胸膛燒著一團烈火,如狼一般的眼憤恨地仇視楊意心,“你大可以不管不顧一走了之,咱們試試看。”
若不是還需要這人清醒之後承受他的報復,只怕早就將他掐死一了百了。
他們之間,楊意心欠他太多、
欠一個解釋,欠一個道歉,更欠一份對曾經那段感情的坦然。
他必須等到楊意心醒過來,五年前楊意心未經允許擅自離開,五年後牧靳呈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要拴著楊意心,讓楊意心做他的狗,還他過去五年的空白。
那天牧靳呈一直待在醫院,除了醫生護士查看楊意心的情況之外,房門都緊閉著,沒人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
或許楊意心命不該絕,又或許真的被牧靳呈的那些話震懾到,在昏睡第四天的時候,他蘇醒過來。
因為昏迷太久的緣故,睜眼後不能第一時間聚焦,眼前是模糊的白光。
頭疼陣陣抽疼,楊意心抬起胳膊想按一按太陽穴,耳邊傳來驚訝的聲音。
“你醒了!”
他的手臂被摁下,一個女音繼續絮絮叨叨地說:“不能動,你在輸液,當心回流。喂,趙醫生,五十六床的病人醒了,您趕緊過來吧,我去通知家屬。”
楊意心的眸子緩緩聚焦在女生清秀的臉上,周圍的環境並不陌生,曾經有段時間進出醫院是常態。
他動了動嘴唇,嗓子乾澀不已,“家屬……是誰?”
“你男朋友呀,這幾天你昏迷他擔心壞了。”護士說,“幸好,你醒來就好了,醒來就沒事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要及時告訴我們。”
楊意心很累,對“男朋友”三個字沒有反應,更多是生鏽的大腦反應不過來。
明明睡了很久卻感覺好幾天沒休息過一樣,一句話不想說,呼吸對他來說都是痛苦的。
很快房間裡響起嘈雜的聲音,楊意心嗡嗡耳鳴,聽不清也不想聽,側身把自己縮成一團用被子蓋著自己。
在潮水一般的雜音中,“牧總”二字像一記驚雷在耳畔炸開,讓他在黑暗中緩緩睜眼。
護士和醫生都在忙碌,無人注意到床上的被子在輕微抖動,好似懼怕。
牧靳呈在外面和客戶談事,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往醫院,卻因為晚高峰堵車把二十分鍾的路程被無限延長。
盧召頻頻從後視鏡裡看他,狹窄的車廂裡空氣越來越稀薄,跟在牧靳呈身邊好幾年,對男人情緒的感知越來越敏銳。
牧靳呈的耐心耗盡,瀕臨負值。
“前面地鐵口把我放下。”牧靳呈說。
盧召忙不迭點頭,“好的。”
時隔多年,牧靳呈再次體驗了一把晚高峰的人潮,擠是擠了點兒,勝在不堵車,他趕到醫院的時候盧召還沒到。
這個時間點住院部的人也很多,醫生換班、家屬下班探望都集中在此刻。
牧靳呈心裡積攢著各種情緒,眼前男女老少的陌生面孔加重了無名火,頗為煩躁。
電梯停在VIP樓層,空曠安靜的環境終於讓他臉色稍霽,扯松領帶大步朝病房走去,到達門口後沒有停頓地打開房門,可屋內並沒有他想見的人。
病床空空,輸液的針頭落在一旁,上面沾著零星半點的血。
被褥凌亂且冰涼,可見離開時的匆忙,也足以見得人走了不止一會兒了。
第34章 捉迷藏
盧召匆匆趕到監控室,裡面的氣氛壓抑到極致,牧靳呈冷峻地盯著眼前的屏幕,旁邊隻負責楊意心的主治醫生和護士站了一排,為首的是醫院院長。
他們把vip樓層的監控放大,偌大的屏幕裡出現了楊意心的身影,穿著病號服探出頭,確定走廊沒人後快步跑到電梯口,等了幾秒見電梯遲遲不來,推開消防門走樓梯。
很明顯看得出來楊意心很費勁,推了兩次才推開,樓梯間沒有監控,他短暫的消失在牧靳呈的視野中。
一旁的保安調出那個時間段住院大廳的畫面,楊意心沒有再出現過,甚至沒有看到他走出醫院大門,好似憑空蒸發一樣,已經在醫院找了好幾圈兒的安保人員也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這裡是A市最好的醫院,牧靳呈花了大價錢,捐贈了許多醫療設備,為的就是能把人看好,能得到一個最好的服務。
這下倒好,服務得好不好另說,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大活人沒了,這簡直比醫鬧還糟糕。
“這件事我們全權負責,”院長鄭重又略微忐忑地說,“我建議先報警,我們一定全力配合您找人。”
空氣凝滯,氣氛僵硬到極點,幾十平米的空間宛如深海海底,氣壓壓在心頭,每分每秒都被無限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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