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他現在還有沒有繼續畫畫。”
林聽挑了下眉。
“徐老師怎麽突然這麽問?”
徐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潤喉:“以前他跟我說,他不喜歡畫畫呀。”
“還悄悄告訴我過,要不是他爸逼著他畫畫,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學這個。”
他一邊說一邊咂了咂嘴:“唉……要是沒繼續的話,那多浪費他的天賦。”
林聽垂下眼眸,沉默了幾秒,然後回答道:“徐老師放心,他現在還在畫畫,甚至已經出名了。”
徐明瞪大眼睛:“真的?”
在看見林聽肯定地點頭後,徐明像是松了一口氣般,滿眼都是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下一秒,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匆匆丟下一句:“小林你等等啊,老師給你看樣東西。”
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在空氣裡,沈初寒看著徐明跑進自己的書房,翻找了一陣後,他懷裡揣著一張畫紙,又從書房跑了出來。
他停在沈初寒和林聽面前,一隻手拍了拍懷中畫紙上覆蓋的灰塵,緊接著三下兩下將折疊好的畫紙展開,鋪好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們看看,這就是那天看完隨考之後,岑越跑回來畫的。”徐明的視線落在畫紙上,目光一寸一寸從發黃的紙面劃過,這張畫紙上的圖案已經變得模糊一些了,四個角也開始卷邊,看得出來的確放了很長一段時間。
沈初寒迅速瞄了眼紙上的內容,接著他目光一凌,垂在身側的手輕輕碰了碰林聽。
林聽感受到手指上傳來的觸覺,他密長的睫毛微微斂下,臉上留下一抹落寞:“能讓徐老師這般誇讚的,一定是畫的非常好……只是好可惜,我看不見。”
“哎喲,看看老師,一激動都把這事兒忘了!”徐明重重拍了下腦門,他俯下身輕拍兩下林聽的手背,“不過小林也是天賦極高的學生,能當你的老師,是我三輩子的榮幸。”
林聽不好意思地抬抬嘴角。
最關鍵的信息已經拿到了,他和沈初寒也不打算繼續逗留,於是最後和徐明寒暄幾句後,林聽便起身準備離開了。
徐明走在他身側送他出門,嘴裡還念叨著:“怎麽這麽急著走啊?老師還想留你們吃晚飯呢。”
“家裡還有別的事,今天本來就出來的有點急。”林聽站在門口,柔和地衝徐明笑道,“下次有時間再來拜訪徐老師。”
“好、好。”徐明連連點頭應下,“那你們回去注意安全啊!”
他站在門口,看著林聽和沈初寒他們下樓,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徐明才關上房門,轉身進屋。
出了老舊的居民樓,沈初寒迅速帶著林聽走到自己的車旁,他讓林聽先站在原地等他,隨後沈初寒快步走到車尾,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一個用絲帶纏起卷好的畫紙。
隨後他回到林聽身邊,將畫紙展開後,又把隨身攜帶的微型攝像機連接上手機,連接成功後,攝像機便自動開始上傳沈初寒將才拍到的東西。
半分鍾過後,沈初寒點開最新的一張照片,然後舉在眼前和手上的畫進行對比,最後轉頭對林聽說道:“是一模一樣的。”
林聽頓時心下一沉:“他真的畫出了第一版的《淬火》?”
“可我記得他當時沒有看見我的繪畫過程,就連全圖都不過幾分鍾而已。”
說到這裡,林聽倒吸了一口涼氣。
“岑越聰明到可怕。”
沈初寒看著他發白的臉色,伸出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林聽感受到手心裡傳來的溫熱,揚起腦袋衝沈初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從徐明家裡掛著的幾幅畫來看,岑越應該是一直在模仿學習林先生的風格。”由於看了許多次林聽作畫,沈初寒現在也對他的風格格外熟悉,“幾乎每一副……都藏著林先生的味道。”
“他能完完整整畫出第一版的《淬火》,而我最終完成的其實和第一版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對他來說,在這基礎上進行仿照,並不是什麽難事。”
林聽的聲音都在發抖。
“但他怎麽知道林先生會把這幅作品展示出來?”
沈初寒輕蹙著眉,抬手將林聽攬入懷中,察覺到對方整個人在輕輕打顫後,沈初寒按住林聽的後腦杓,低下腦袋吻了吻他到底唇角,柔聲安慰道:“別怕,我在這裡。”
林聽乖乖窩在沈初寒懷中,男人溫熱的體溫將他緊緊包裹起來,讓他慌亂的心跳總算平穩下來一些。
他把額頭抵住沈初寒的胸口,悶悶地回答:“他知道這幅畫對我的意義。”
“——那時……我告訴過他。”
這是他這輩子最害怕,也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所以他賭了一次。”林聽閉上眼睛,睫毛覆蓋住眼瞼,“賭我還願不願意重新再畫這幅畫。”
“……他贏了。”
沈初寒低下腦袋,用嘴唇蹭了蹭林聽的頭頂:“不,他還沒有贏。”
林聽眼睫一顫,他緩緩睜開雙眼,揚起頭,烏黑的眼睛望向沈初寒。
“別忘了,我們現在手裡拿著關鍵性證據。”
“岑越之所以這麽肆無忌憚,還是仗著沒人知道他以前有個老師叫徐明,他把他的畫作放在這裡,但沒想到被我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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