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仲文憤怒地揮著拳,卻被葉舟更狠地還了回來,他不可置信地嘶吼:“我特意放你一條生路,小靜!居然連你也背叛我!”
焦急就會手抖,甚至在腳踝上割破一道長長的口子,完全顧不上擦去鮮血,顧牧塵跳下床往前跑,濃煙嗆人,此時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但對視一眼,已經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葉舟眼疾手快地接過顧牧塵遞上的繩索,直接給司徒仲文反綁著打了個結,就互相拉扯著一起往外衝,順便還接過了已經快喪失意識的司徒靜。
橙紅色的火苗肆虐在走廊,肺部已經憋得快要爆炸,皮膚被熱浪灼得生疼,終於在無法忍受的瞬間衝進院子裡,幾人一起摔到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月色下的農家小院喧囂起來,全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很大的一聲巨響,身後的房屋在此刻倒塌,火焰隨之竄得更高,將大地都映襯地恍若白日。
顧牧塵平息著自己的心跳,勉強睜開被熏騰的眼睛,果然是在山裡,遠處就是綿延的墨色山脈,似乎有隱隱的警笛聲響起,這場鬧劇終於要落下帷幕,雙手被葉舟拉著,那人臉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卻在急匆匆地檢查顧牧塵的傷勢,手指輕輕按在磨破的皮膚上,葉舟聲音嘶啞。
“對不起。”
他捧起顧牧塵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來晚了。”
顧牧塵卻笑了起來。
“你呀,這會兒鼻頭上灰灰的,像隻小暹羅貓。”
從來都是葉舟衝著自己撒嬌,今天頭一次,顧牧塵低下頭,輕輕地在葉舟肩頸處蹭了蹭,柔和道:“別擔心,我沒事。”
葉舟喉間酸澀,顫抖著伸出手攬住顧牧塵的後頸,心臟跳得厲害,完全沒有平息下來的趨勢,自從發覺顧牧塵可能出事,他就一直沉浸在可能失去對方的恐懼中,如今終於得救,可身體還未適應,此刻恨不得把人揉進懷裡,好確認珍寶仍被自己小心珍藏。
不是沒料想到司徒仲文會狗急跳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他不敢去想最壞的結果。
只是努力謀劃著一切,怕對方起疑心,就不能讓顧牧塵的家人也參與進來,單槍匹馬走進這深山,走進他的身邊。
還好他在越野的後備箱裡,擊碎了側面的尾燈,從而成功和司徒靜碰上頭,太多的陰差陽錯,山裡的夜晚冷得令人失去知覺,在野獸偶爾的嚎叫聲中,他膽戰心驚。
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司徒仲文突然坐起身來,吐出一口帶沙土的唾沫:“你不是恨我嗎,葉舟,來,殺了我。”
“不然進了監獄,說不定我還能保釋出來,”警笛聲越來越大,司徒仲文喘著粗氣,“你不是想報仇嗎?”
葉舟看都沒看他一眼,輕輕揉著顧牧塵的頭髮:“還有哪裡疼嗎?我看腳上也受傷了。”
“還好,”顧牧塵有些不好意思了,略微往外掙了下,“就是渴。”
司徒仲文舔著起皮的嘴唇:“你想清楚了,這是最後的機會,真的不想殺了我嗎?”
身後的房子燒得更厲害了,黃鶯倏忽間掠入夜色,司徒靜還昏厥著,而支撐自己的那口氣沒了後,最先發覺到的就是貼身的手下,早已作鳥獸散,背在身後的雙手終於停止了艱難的掙扎,司徒仲文悄悄地往後挪了下,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瘋狂地向外跑去。
顧牧塵抬頭:“追嗎?”
“不追,”葉舟瞥了眼,“對他沒興趣。”
說是一心求死,在火焰和逼近的警笛聲中,還是爆發出了驚人的求生欲,司徒仲文記得西邊有條崎嶇的山路,此時完全顧不上自己的行為是多麽徒勞,哪怕是無用的苟延殘喘,他也想拚命為自己謀求生機,兩旁的灌木叢又高又密,擋住視線的同時也劃手臂,堅硬的甲蟲打在臉上,他沒這麽狼狽過,雙腿發軟,踩到尖銳的石塊,摔破膝蓋的瞬間又掙扎著爬起,要、要活下去,不能死。
“我媽媽當年,也不想死啊。”
幻聽還是真實,葉舟的聲音仿佛在耳畔響起,司徒仲文猛然駐足,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就在這一刹那,他才發覺自己跑到了山崖旁,借著月色可以看到,下方無路,全是斜生的樹乾枝椏,如果剛剛繼續跑下去,就會踩空下去,說不定還會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站住!不許動!”
已經有聲音在後方響起,司徒仲文絕望地閉上眼睛,緩緩跪下,等待命運的裁決。
可想象中的事還未發生,臉上就落下個冰冰涼涼的物體,沉甸甸的,像他曾經撫摸過的寶石,似是落在他手背上的,無數女人的眼淚。
怎麽能沒有一絲的溫度。
司徒仲文睜開眼,旋即發出聲慘叫。
居然是條蛇!
他瘋狂地跳了起來,試圖把這可怖的東西給甩下,而就在這一刹那的身形變化,一腳踩空,落下了那張著巨口般的山崖。
顧牧塵“呀”了一聲,他被葉舟攬在懷裡,有些為剛剛落在眼幕裡的情形所震驚,抬頭看看葉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沒事,”葉舟淡淡的,“死不了,樹會接著。”
“但是會受不少罪,然後再接受法律的審判,”他低下頭,在顧牧塵臉頰上親了一口,“不然也太便宜他了。”
顧牧塵還是心有余悸,身邊的警方已經通過對講機開始溝通救人事宜了,他歎口氣,搖搖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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