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在象牙塔待久了,明明不會打架,居然舉著個花露水就衝過來……
“哥哥,”葉舟突然張口,“我腿又抽筋了。”
他聲音又啞又軟,看顧牧塵的時候,眼神小心翼翼的,像盛了一汪子水。
顧牧塵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
“.…..多喝牛奶多補鈣,”他硬邦邦地張口,“給你找個休息地兒,明天我司機送你回去。”
他說話的時候,葉舟已經微微彎下上身,輕輕地揉搓著自己的小腿肚,安全帶勒出道繃緊的痕,一下下地磨著少年的肩頭。
“那你呢?”
車輛在馬路上疾馳,沿途的路燈快速地打在顧牧塵臉上:“當然是去嘲笑賀頌。”
“你也見過,就在酒吧眼睛都哭腫的那個。”
他漫不經心地跟葉舟聊著天,同時打開藍牙耳機,撥出個電話。
沒人接。
顧牧塵想了想,又嘗試著換了個號碼,這下終於有人接了。
“喂……
“傻子,”顧牧塵轉動方向盤,“你在哪兒?”
那邊靜悄悄的,賀頌的聲音都帶了點回聲:“我在山裡呢。”
“在山裡做什麽,”顧牧塵頓了頓,“這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跑山裡?”
他知道身為攝影師的賀頌,有時候會為了拍攝去往人跡罕至的景點,但剛經歷過心碎和宿醉,這會兒在山裡做什麽。
“今晚有流星雨啊,”賀頌不明所以,“英仙座流星雨,記得跟你提過這事啊。”
顧牧塵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哦,那你是去拍照片對嗎?”
“不是,”賀頌抽了抽鼻子,“為了許願。”
手機開了外放,那委屈巴巴的聲音剛傳出來,葉舟就不由自主地笑了一聲,立馬被賀頌捕捉到,在那邊提高了音量。
“誰呀,塵兒你大晚上不睡覺跟誰在一起呢,找我幹嘛到底?”
葉舟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顧牧塵,在得到對方的示意後,才低聲打了招呼。
“我是葉舟,校園卡落外面了,所以……哥哥幫忙給我送過來。”
“葉舟?就那個酒吧小男孩?”
顧牧塵搶白:“你話怎麽這樣多,給我發位置,見面再說。”
掛了電話後,顧牧塵直接張口:“行,那我先送你去……”
“哥哥,你要去看流星雨嗎?”葉舟的眼睛亮晶晶的,身子也往這邊傾斜些許,“我小時候也見過流星,夏天的夜裡安安靜靜的,知了在樹上叫,我和媽媽在水邊唱歌……”
他突然住了嘴。
但很快,葉舟又若無其事地繼續道:“城市裡的燈太多太亮了,到處都是高高的樓,晚上天也灰撲撲的,好久沒看到流星了。”
“哥哥,”葉舟側過臉,眸子裡滿是期待,“山裡就能看到流星雨嗎?”
顧牧塵沉默片刻:“十一點多了,你不困?”
“不困!”葉舟支棱著耳朵,“我最喜歡熬夜啦!”
賀頌說的山,其實就是本市北郊的一處景點,繞著盤山公路過去,再徒步走十多分鍾就能到達,海拔也算不上多高,因此周末會有蠻多遊客來這兒玩,今天是個工作日,就稍微冷清了些。
車停好後,顧牧塵探身去後座夠那個小毯子,葉舟正解安全帶呢,賀頌就過來敲車窗了。
賀頌一身法式鏤空襯衫配闊腿褲,身上還裹了個大披肩,鴨舌帽下露出一半的眼睛,看起來就跟個先鋒藝術家似的,一張口就開始嘚吧嘚。
“來了也好,我那帳篷夠大,”賀頌特有范兒地雙手揣兜,目光敏銳,“哎,你今天穿的還換了個風格啊。”
顧牧塵把那髒了的襯衫扒拉到一邊,拿起小毯子扔給葉舟:“這兒晚上冷,你先披著。”
“我不都說了嗎,我東西帶的全乎……”賀頌突然住了嘴,帶著點疑惑地往上抬了下帽子,定睛看向車裡。
顧牧塵已經打開車門了:“看什麽呢。”
賀頌的腦袋都要探進車裡了,片刻後,以一個極為僵硬的姿勢扭了過來。
“你還換了衣服……”賀頌吞了下口水,“就是給他送校園卡,然後就待一塊?”
顧牧塵不明所以地皺著眉:“你有意見?”
“不是,”賀頌遲疑道,“就挺讓人誤會的。”
他結結巴巴地,“讓人以為你們在車裡……玩的還挺狂野的哈。”
這都什麽玩意,顧牧塵不明所以地順著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後排座上自己的襯衫。
被隨意地撂在那裡,卻能清晰地看到上面有擦拭過的,液體乾涸的痕跡。
賀頌的眼睛滴溜溜地在顧牧塵穿著的灰色短袖上打轉,嘴角瘋狂上翹。
“你想什麽呢!”顧牧塵猛地捏住賀頌的後脖頸,“什麽亂七八糟的,滾滾滾,說什麽流星雨,我今晚就是來找你算帳的!”
“算什麽帳,”賀頌不甘示弱地瞪著眼,“我可沒對你下手,你臉又紅個什麽勁?”
顧牧塵咬牙切齒:“……你給那模特花了多少錢?”
剛還在嘰嘰喳喳的賀頌瞬間不說話了,被按下暫停鍵一般怔在原地,直到葉舟關上車門的動靜,才喚醒他凝固的身形。
“哎呀小葉舟,”他若無其事地上前,掂著腳一把攬住對方的脖子,“有沒有聽說過英仙座流星雨?來,哥哥今晚跟你好好講講……”
Top